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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央行步入“黑田时代” [《金融世界》2013年04月号 ]

黑田东彦就任日本央行行长,激进货币政策主张引发各方担忧。

马曹冉/文

亚洲开发银行前行长黑田东彦近日就任日本央行行长。

外界预计,黑田主导的日本央行未来将执行激进的货币政策,成为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推行“安倍经济学”的马前卒。虽然市场对此表示欢迎,但激进的货币政策主张引发各方担忧,不仅有可能引发日本债务风险,还有可能引发全球性的货币竞争性贬值乃至贸易战。

黑田东彦上任

3月15日上午,日本国会参议院正式批准了黑田东彦任职日本央行行长的人事任命案,两位副手岩田规久男和中曾宏的提名也同时通过。三人于3月20日就职,任期5年。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表示,希望日本央行能够负起责任,期待日本央行推出更大胆的货币宽松政策。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也表示,同意黑田东彦用两年时间实现2%通胀目标的构想。

黑田东彦此前在国会听证会上表示,日本央行在抗击通货紧缩方面没有做出足够努力,今后将竭尽全力实现日本央行新的2%通货膨胀目标。他还认为,央行资产购买计划的规模还不够大,购买的资产品种也不够多,难以帮助央行尽早兑现其实现2%物价稳定目标的承诺。

岩田规久男出席参院议院运营委员会的听证会时表示,只要购买期限更长的国债,就能在两年以内达成2%的通胀目标。针对金融机构在央行存款时目前为0.1%的超额准备金率,岩田指出可以下调或取消。但他对增加购买公司债、ETF等风险相对较高资产显示出谨慎的态度。

另一名副行长中曾宏,也谈及海外经济的回暖和近期日元下跌股市上涨的局面,强调现在对于摆脱通缩是绝无仅有的良机,并表达了实现通胀目标的决心。中曾在听证会上解释称,为了加强货币宽松的效果,政府的经济增长战略等具有很大意义。

为尽早达成2%通胀目标而提出的追加货币宽松政策,将成为央行新体制下的最大焦点。但分析认为,日本央行未来激进货币政策的效果还有待观察。考虑到该行预计在始于2014年4月份的财政年度通胀水平将仅达0.9%,实现2%的通胀目标还需要克服很多困难。

激进政策引担忧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上台后推出了号称“安倍经济学”的一系列刺激政策,本次央行换帅也被外界认为是为“安倍经济学”的继续推行铺平了道路。

未来日本央行的货币政策显然会更加激进,通过强化货币宽松政策来刺激经济增长的“安倍经济学”,能否将日本经济带出通缩停滞的泥沼,是否对整体经济切实有效,成为关注焦点。

日本经济团体联合会会长米仓弘昌对近来日元的迅速贬值表示担忧,“如果说得贪心一点的话,要是下跌速度能稍微再慢一些就理想了。”

如果日本央行近期扩大量化宽松规模,日元汇率将继续走低。米仓指出,随着日元贬值后进口价格上涨,汽油及食品等涨价将给国民生活造成影响。此外,日元贬值将给日本经济带来负面影响。

由于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后的能源危机导致日本贸易结构发生变化,日元贬值将推高能源进口价格。日本总研1月发布报告称,如果今后一年间日元汇率始终在90日元对1美元水平,仅燃料等进口成本的增加就将导致相当于日本国内生产总值0.6%的国民财富流向海外。

此前公布的1月份日本国际收支显示,日本1月份经常项目逆差为4373亿日元,创下1985年有可比数据以来的最高纪录,而日元过快贬值将使逆差加大,给日本经济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此外,激进的货币政策也引发市场对日本债务状况的担忧。

一方面,虽然日本长期深陷流动性陷阱、投资和消费意愿低迷,仅凭货币政策摆脱通缩的难度较大、时间较长,但如果日本政府坚持在物价水平达到目标之前不收手,那么距离通货膨胀的再次出现并不会太遥远。

另一方面,日本过去十年虽然持续经历通缩,但日本政府的负债投资、日元升值和通缩三者在过去已经构成一种平衡,一旦日本物价水平真的如安倍政府所期望的那样上涨2%,现有的体系将难以维持,日本金融机构的资产贬值和抛售将无法避免。

加剧货币战隐忧

黑田东彦在此前的国会听证会上提出,未来将“不惜一切代价尽早结束通缩”,加大货币宽松力度。黑田言论也传达出鲜明信号,即日本央行未来与政府将密切合作,日本政府对货币政策的影响力和干预度可能进一步升级。

分析认为,如果日本央行推行激进的货币政策,货币战的隐忧将加剧,更多的国际贸易争端也将不可避免。

虽然日本政府、日本央行三番五次地表示,货币宽松措施不为削弱日元,没有进行汇率战,但日本政府为振兴经济直接向央行施压却是不争的事实。由政府操纵汇率,损害央行的独立性本身就是一大禁忌。

德国财长朔伊布勒、俄罗斯央行第一副行长乌留卡耶夫、韩国央行行长金仲秀均认为,安倍政府主张的货币宽松政策将使全球市场流动性过剩,日元急剧贬值可能成为新一轮“货币战争”的导火索。

美国方面则表态称,日本自民党政府通过日元贬值牺牲贸易对象国的利益,为促进日本经济增长采取以邻为壑的政策令人无法接受,如不停止将采取对抗措施。

2月16日闭幕的二十国集团(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刻意淡化了货币战争再起的忧虑,承诺继续推进市场决定的汇率体制,坚决抵制竞争性贬值,会议联合公报对日本货币政策只字不提。

G20的态度表明,国际社会不愿卷入货币战争,希望全球货币市场能够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

事实上,各大经济体均在不同程度地扩大货币供应,日本的明目张胆将为其他国家扩大货币供应提供口实,加剧货币战隐忧。

分析人士认为,当前全球再现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货币竞相贬值的典型货币战争的可能性较小,但各发达经济体都在跃跃欲试扩大量宽,同时极力避免正面冲突,未来货币战将更直接地以贸易战的形式表现出来。

货币贬值将对日本出口有巨大的提振作用,“日本制造”希望将汇率优势转化成为竞争优势,夺取市场份额重振旗鼓。面对这样一个采取了极端手段的强大竞争对手,各国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未来全球主要经济体由于汇率引发的贸易争端将会加剧,日本政府和央行的政策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作者系新华社经济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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