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文
在全球化的舞台上，中国稀土被各国的镁光灯所聚焦，稀土出口配额问题又再一次被推到国际舆论的风口浪尖。
3月13日，美欧日等三国向世界贸易组织提出书面请求，要求中国就稀土等原材料出口限制一事进行磋商。
事实上，自从中国在2008年推行稀土出口配额制度以来，发达国家就一直颇有微词。此次，美欧日联手就是胁迫中国解除稀土出口的限制措施。不过，这场针对中国的稀土出口贸易显然站不住脚。
中国限制稀土资源出口符合世贸组织规则
中国此举符合WTO的“可持续发展宗旨”。中国稀土出口量虽然占全球90%以上，但在全球已探明的1亿吨稀土出口中，中国仅占36%，且美国稀土储量之高仅次于中国和俄罗斯。拥有丰富稀土资源的美国等国，摁紧了本国的稀土矿井盖，却极力维护这种非正常供应模式，显然没有道理。
长期以来，由于全球稀土供应和市场存在严重的不合理，导致对稀土无序乃至掠夺性开发，使中国付出了沉重的环境代价。因此，中国出于保护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目的，加强对稀土开采和出口管理，这符合世贸组织规则关于保护可用尽自然资源的例外条款。
中国限制稀土资源出口具有WTO的法律依据。虽然WTO要求各成员方不得采取除关税以外的非关税措施限制进出口贸易，但GATT1994同时规定了可豁免条款义务的特殊条款，其第20条(g)项“一般例外”条款就是成员方享有的一项重要的义务豁免权利，即“与保护可用竭的自然资源有关的措施，如此类措施与限制国内生产或消费一同实施”。稀土属于可用竭的自然资源此裁决，GATT1994第20条（g）项，为中国此举提供了法律依据。
中国限制稀土资源出口符合适度开发市场原则。WTO体制在肯定自由贸易原则的同时，也认同贸易自由化只是经济发展的手段之一。因此，WTO的许多例外及免责条款、贸易救济条款，使得WTO成员在必要时能够对本国产业也进行适度保护。因此，市场开放与适度保护是同时适用的，且市场开放只能是适度。中国一直遵守世贸协议，从未正式宣布停止出口稀土，符合WTO适度开发市场原则。
中国限制稀土资源出口，符合WTO配额出口原则。一国在限制产品出口方面主要会采取两种措施：一种是出口关税，另一种是出口配额制度。我国为保护可用竭的稀土资源，同时实施了出口配额和国内生产配额。由于稀土并不在GATT附件6中的84种可征出口税的产品中，因此，出口税属于违反WTO规则，但使用配额限制稀土的出口并未与WTO规则抵触。
美欧日联手将经济问题政治化
近年来，美欧日等在中国稀土出口问题上多次公开表示不满并对华施压，均未能奏效。美国贸易代表柯克、欧盟贸易委员德古特等在不同场合扬言，“将就此把中国告上世贸组织”。
实际上，美欧日也一直在为此进行准备和评估，2009年诉中国的9种原材料案就是稀土诉讼的试水行动。因此，在金融危机影响不断深化和国内政治需求的压力下，美欧日此次联合起诉中国的稀土出口限制措施是一起“意料之中”的官司，是一次早有预谋的国际政治经济事件。
一方面，传统的政治大选因素。今年不仅是美国大选年，同时也是欧洲主要大国的选举年。自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经济低迷的现实和有可能不断恶化的债务危机使得这些国家的政治家狼狈不堪。尤其是在这种经济大背景下，恶意抹黑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将中国的经济发展与本国低迷的经济现实挂钩，恶意攻击中国的经济政策是煽动本国民粹主义获取政治资本的重要手段。
另一方面，欧美经济增长势头不稳。美国今年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就业增长速度缓慢。欧洲受欧债危机冲击，当地经济陷入深度衰退，失业问题严重。对经济的悲观情绪再度滋生，成为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重要因素。从担任美国商务部长到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就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到美国在华投资问题，或成为新一轮美国对华贸易施压加码。
此外，日本参与诉讼有多重考量。一是，钓鱼岛撞船事件以来，日本愈发认为中国今后会继续将稀土出口问题当做施压日本的外交手段和政治牌，对中国稀土供应前景的危机感加深。日本认为，通过WTO提起诉讼将中日间的稀土问题政治化，可能对中国施加更大压力。二是，日本在利用稀土的相关新兴产业方面拥有领先技术，其担心中国借助稀土垄断地位，吸纳日本相关高端技术和产业。三是，近年日本在拓宽中国之外的稀土供应渠道以及稀土回收和替代技术方面取得进展，对中国可能施加反制措施的担忧减轻，因此对中国态度趋于强硬。
新型贸易保护主义抬头 谋取定价权是应对良策
正如外交学院副院长朱立群所言，美欧日正在推行一种新型的贸易保护主义，这是没有出现过的新形势，即他们以“自由”市场为借口，利用自己已经实现的各种外部市场优势，如环境保护、知识产权、公平贸易等借口，掩盖了以国家垄断集团为推手，借助国际贸易组织为平台，将经济问题和政治问题混淆一谈，谋求政治经济利益最大化，对发展中国家进行打压，保持其在国际政治经济领域的领导地位。
尤其是在金融危机尚未消退的大背景下，面对发展中国家的旺盛发展态势，这种新型贸易保护主义更是被频频推上国际政治经济的舞台。这次极有针对性的国际政治经济事件，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如果一意孤行的后果就是将与中国发生贸易战，其后果就是两败俱伤。因此，美欧日的目标绝不是将稀土问题起诉到底，而是试图将稀土问题作为筹码，换取中国在更多方面对其妥协。
单纯就稀土产业而言，尽管稀土是关键性原材料，但其全球年产值不到600亿美元，就连中国之外的全球最大稀土生产商美国钼业总裁马克·史密斯也认为，稀土产业目前仍不是一个世界级的产业。可为什么一个年产值不超过600亿美元产业能够掀起如此之大的波澜？在此背后，看似所谓的贸易诉讼之争，其实质已经是一个国际政治力量在经济领域的较量。
4月8日，中国稀土行业协会在京成立，较之前计划的5月成立提前了近一个月。这不仅仅是我国稀土企业配合国家积极应对WTO诉讼的应急之举，更是中国稀土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中国稀土工业协会的成立对推动中国加快转变政府职能、妥善处理贸易争端、推动稀土行业持续健康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对于此次诉讼，稀土工业协会第一任会长干勇表示，协会将“按照国际惯例和世贸组织规则，促进国际交流，妥善应对国际贸易摩擦和纠纷”。
但未来长路漫漫，中国稀土行业任重道远，还需众志成城，在行业协会的专业化管理下继续艰苦跋涉，通过加强稀土产业链整合、建立稀土战略储备、建设中国稀土交易中心、提高自主技术创新能力等，进一步推动稀土行业健康可持续发展，逐步掌握稀土国际贸易话语权，使中国从稀土资源大国真正走向稀土经济大国。
作者系本刊特约观察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