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罗三秀 张泉／文
当2012年的第一缕阳光出现时，全球移动通信产品巨头诺基亚与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的告别进入了倒计时：2012年3月16日，诺基亚将正式从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退市。
从此以后，这家手机“百年老店”，在全球资本市场的阵地只剩“芬兰”老家的赫尔辛基证券交易所和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在过去数年里，诺基亚已先后从伦敦、巴黎和斯德哥尔摩等地的证券交易所摘牌退市。
诺基亚怎么了？退市后它将何去何从？是英雄末路，还是柳暗花明，抑或是韬光养晦？……外界对于诺基亚退市的解读不一而足。
然而，正如业内人士所说，在风云变幻的手机市场，在行业处于战略格局调整的时刻，诺基亚选择退市，更多的也是出于自身战略的考虑。
为何退市
早在2011年11月下旬，诺基亚就对外宣布，由于股票成交清淡，公司已经申请从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摘牌退市。
自诺基亚宣布与微软形成战略同盟以来，该公司股价大幅跳水，之后又被剔除出反映欧元区大型蓝筹上市公司整体股价情况的EuroStoxx50指数。截至记者发稿前，诺基亚在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的每股股价低于4欧元。连续两个季度亏损，以及市场份额下滑更是加剧了投资者对诺基亚的担忧。
按照正略钧策管理咨询顾问唐欣的说法，诺基亚几次退市的直接原因都是股票交易不够活跃。此前的退市更多的是策略上的考虑，希望集中到更有价值的资本市场进行运作，而这次退市则是战略上的收缩。
事实上，对于像诺基亚这样主动申请退市的企业并非少数。作为一家全球性的交易所，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时不时都会收到上市公司的退市申请。目前，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是德意志交易所集团旗下的交易所。
“很多时候，退市都是出于企业内部调整的需要。企业发展战略的调整是很常见的。”德意志交易所集团中国代表处首席代表毋剑虹告诉记者，如果公司的战略调整不能得到所有出资人的同意，那么就需要妥善处理出资人的权益。对于有着众多投资者的上市公司来说，退市便成了解决问题的途径。
但是，对于一些股票指数成份股企业来说，退市是否会对相关的指数产品产生影响？
对此，毋剑虹介绍说，德交所根据在德交所上市交易的股票开发了很多指数产品，一旦某个指数的成份股退市了，那么其他合适的股票马上就会补进来。因此，成份股补进的速度很快，可以做到无缝衔接，不会对相应指数的运行造成影响。
如果补进的成分股企业规模相对较小，或者与退出的成份股所处行业有所不同，那么，补进的股票在整个指数中所占的权重就会进行调整。由于有现成的模型，这个过程也非常简单。
企业宣布退市可能产生的另一个影响是，股价产生剧烈的波动。那么，交易所又该怎样保护投资者的利益不受损害呢？
在毋剑虹看来，股价大幅下降和股价大幅上扬都不取决于交易所。交易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证交易平台正常运行，避免交易系统因交易量过大而系统承载量不够造成交易中断。
德国式退市
诺基亚的主动退市也恰恰凸显了中国上市公司“生而不死”、“停而不退”的尴尬。
有财经媒体的统计数据显示，中国股市诞生21年来，被摘牌退市的企业数量仅42家（不包括因吸收合并等原因退市的企业）。
当前，深圳证券交易所也在积极探索创业板的退市制度，2011年11月28日，深交所出台完善创业板退市制度的征求意见稿，明确创业板新增两个退市制度，即连续受到交易所公开谴责以及股票成交价格连续低于面值，并且不支持通过“借壳”恢复上市。
这与德国早在1994年就有上市公司主动提出退市申请的现象形成强烈的对比。
毋剑虹表示：“在德国，强制退市的情况非常少，只是发生在企业存在违规行为的时候，比如造假。作为交易所，我们只是提供一个流通的渠道和平台，不会因为企业运营不佳强制企业退市。”
就企业主动退市而言，德意志交易所并没有规定硬性的退市标准。根据德国《交易所法》和《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规则》，在投资人利益得到有效保护的前提下，企业就可以主动提出退市申请。
德意志交易所媒体中心发言人在回复记者的电子邮件中写道，上市公司申请退市后，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将按照《交易所法》做出是否同意其退市的决定。一旦退市申请获批，德交所将在其官方网站公布。
而企业从公布退市到退市生效所经历的时间，在不同的交易安排下有所不同，从即时生效到最长6个月生效不等。
“企业公布退市后，投资者处理掉手中的股票，需要一定的过程和时间，德交所设定的退市生效期是根据德国资本市场交易情况得到的经验数字。”毋剑虹称，企业退市，应该把钱还给投资者，德交所在退市方面的相关制度安排就是为了保证投资者的股票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出手。
记者从德意志交易所方面了解到，拟退市企业若至少在本国内另一家交易所挂牌和交易，其退市将自公布开始即时生效；如果该企业只在第三国相应的市场挂牌和交易，其退市将自公布开始三个月后生效。如果该企业既不能在本国另外的市场、也不能在第三国相应的市场继续交易，那其退市则自公布开始6个月后生效。
不过，企业退市申请获批后也可能被撤销。“在退市过程中，从企业公布退市到退市生效的这段时间里，如果企业发生了新的变化，交易所可以撤回同意企业退市的决定。”毋剑虹指出。
在德国，虽然很少有强制退市，但企业从较为高级的板块退到较低级板块的情况是有的。“当企业达不到所在板块的透明度要求时，交易所就会要求其退到低一级的板块。”毋剑虹说。
不同板块对企业提出的透明度标准是不同的。这一透明度与企业披露的财务信息、经营信息密切相关。
毋剑虹介绍说，在高级市场上市的企业，需要每个季度提交一次财务报表，并且每年要聘请独立的财务分析师召开分析师会议，对其经营情况进行“品头论足”；在一般市场上市的企业则不需要召开分析师会议，财务报表也只需半年提交一次；而在初级市场上市的企业则只需要一年提交一次财务报表。
事实上，企业因不符合市场透明度标准而“降级”与其自身经营情况不无关系。
毋剑虹指出，如果一个在高级市场上市的企业，它的运营情况不佳，那么它可能就不会去请财务分析师召开分析师会议，因为财务分析师是独立的第三方，会如实披露企业的运行情况，这对企业来讲是不利的。
如果不召开分析师会议，那么这个企业就不再具备在高级市场上市的条件，就会降到一般市场。
另一方面，提交财务报表产生的费用也是企业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在德国，提交财务报表的费用构成了企业上市后费用的主要部分。”毋剑虹告诉记者，如果企业的利润很少，它自然就会减少每年提交财务报表的次数，因为每年提供四次、两次和一次财务报表的费用，差别还是很大的。一旦企业不能按照所上市板块的要求提交相应的财务报表，企业自然也就降到低一级或更低一级的板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