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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经济的“变”与“不变” [《金融世界》2019年05月号 ]

香港一直奉行的审慎宏观经济政策为香港提供了强大的缓冲空间,可以抵御内部和外来的可能冲击,确保经济持续稳定。

2018年以来,世界经济经历了不期而遇的变局,也延续了上一年的复苏态势。香港作为外向型的经济体,亦历经了“变”与“不变”。变化的是,经济增速转换再上层楼的局面,留下缓行的轨迹;不变的是,特区政府以引导市场预期和增强缓冲能力的应万变之举,为经济增长积蓄后劲。

蓬勃的开局

2018年第一季度,香港经济以同比4.6%的增速,在上年3.8%的速度基础上再现蓬勃之势。香港特区政府经济顾问欧锡熊表示,增长加快的外部需求,以及继续增强的内部动力,铸就了香港经济增长在2017年开创六年新高之后,再度攀升。

自2017年至2018年初,全球经济呈现较为普遍的复苏状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2018年4月预测,世界经济全年的增速为3.9%,是7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同时,内地经济在2018年第一季度也保持稳中向好,GDP同比增速连续11个季度稳定在6.7%-6.9%的中高速区间。

香港贸易发展局研究总监关家明表示,全球经济升势持续,消费者和企业信心良好,利好香港货物和服务贸易。根据特区政府统计处的数据,香港在2018第一季度货物出口同比实质上升5.2%,其中输往内地的出口升幅明显;服务输出同比实质增长加快至7.5%。

除却外部拉力,内部的支撑力同样强劲。在2018年初之际,香港基建工程持续进行,就业、收入和企业业务前景正面,旅游业兴旺。由此,第一季度整体投资开支同比实质增长3.8%;私人消费开支同比实质显著增长8.6%;零售业也在2017年扭转连续三年跌势之后,再登双位数增长的新台阶。

伴随经济上行,香港的就业和物价形势更趋稳健。2018年第一季度失业率位于2.9%的20年低位;基本通胀率位于年初预测的2.5%水平之内。

总体而言,市场在2018年初对于香港经济前景的信心较强,经济先行指标PMI在当时一直位于荣枯线以上,并在2月升至4年新高。

IMF 在2018 年4 月公布的预测中认为,2018年和2019年香港经济增长3.6%和3.2%。

香港特区政府财政司司长陈茂波曾表示,只要外围良好环境持续,特区政府有信心实现2018年全年经济增长 3%-4%的预估目标。

变化的走势

尽管全球主要市场对于经济变数有所警惕,但是诸多不确定性因素叠加,尤其是金融和贸易环境演变的节奏,还是超越了预期。香港作为外向型的小型经济体难免被波及,自2018年二季度以来,其经济运行走出了一条异于此前昂扬态势的缓行曲线。

根据特区政府统计处的数据,2018年二季度香港GDP同比增长3.5%,低于一季度4.6%的水平;三季度同比增长 2.9%,成为两年以来最小同比升幅。鉴于前三季度3.7%的增长率及经济前景中的下行风险,特区政府预测全年经济增速为3.2%。据此推算,四季度的GDP同比增速应为1.8%,此水平结束了连续8个季度高于过去十年2.7%趋势增长率的表现。

特区政府认为,香港经济仍在稳健增长,不过,外围贸易摩擦和世界金融环境的波动,对经济的不利影响也开始浮现。

陈茂波指出,美国在国际贸易领域“开倒车”,已拖累2018年初原本向好的全球经济气氛,使经济前景变得不明朗。香港作为全球第七大商品贸易中心和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其转口贸易、离岸贸易、相关投资、金融市场、资金流向等层面不可避免被影响。

较为明显的变化出现在2018年三、四季度,数据显示,香港出口同比增长步伐在9月减慢,10月曾反弹,但是11月同比增速则变为负值;服务输出在三季度同比扩张3.1%,低于二季度5.9%的增幅,其中金融服务输出受到外围不确定性增多和跨境金融活动转弱影响,增长减慢,且股票市场进一步整固,恒生指数较上一季度末下跌4.0%。

香港银行公会成员梁兆基谈到,贸易摩擦对全球资金流动和金融市场的冲击不亚于贸易领域。

除此之外,世界主要央行的货币政策正常化的节奏变动,也屡次触发市场动荡,尤其是叠加贸易摩擦的系列影响,已使新兴市场资金流动和货币环境承压。在香港,汇市、楼市、离岸人民币市场亦出现了下行压力。

自2018年4月以来,港元与美元汇率已在时隔13 年之后多次触发弱方兑换保证,香港金融管理局根据联系汇率制度多轮承接港元卖盘,稳定了港元币值。香港楼市亦从8月开始回落,截至有统计数据的11月末已经累计下跌 7.2%。离岸人民币汇率也在2018年呈现较大幅度的走低行情。金管局总裁陈德霖认为,面对趋于复杂的世界经济环境,市场需要警惕外部冲击。

当前,IMF和世界银行均下调了对 2019年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测。鉴于外部和会连带产生的内部变化,香港特区政府表示,2019年香港经济的各个环节均将面对压力。

应万变的不变

面对外围不确定因素,香港的应对之举一直是引导好市场预期,并且积极作为和融入国家发展大局,增强经济的缓冲能力及增长后劲。

临近2018年末,中美两国就经贸问题达成停止加征新关税的共识,并持续进行沟通商谈,使得市场的紧张情绪得到了纾缓。美国国债收益率曲线近期还出现了逾10年以来的首度倒挂现象,这个对经济发展而言的负面信号使得美联储的加息态度转趋鸽派。

就此,诸多业内人士预期, 2019 年香港经济仍然拥有温和增长的动力。香港特区政府商务及经济发展局局长邱腾华表示,中美就经贸问题达成初步协议,使得先前预计在年初出现的市场紧张情绪和悲观预期得以纾缓,这对于2019年经济发展是利好。

不过也有声音认为,难以判断未来的外围贸易、金融走势。

综合考虑多方的判断,陈茂波认为,市场毋须对经济前景太悲观。一方面,贸易摩擦可能出现时好时坏的状况,不能轻视其中的风险,加之发达经济体金融政策从紧,全球市场2019年面对的挑战将比2018年更大;另一方面,中国会坚持改革开放的大方向,这将为香港创造机遇,香港应该监控风险并做好审慎准备,为经济增添活力,应对未来一段时间可能出现的外部反复波动。

香港特区行政长官林郑月娥指出,面对贸易摩擦、货币政策收紧、英国脱欧谈判、地缘政治局势等外围环境的影响,香港宜在国家扩大改革开放的新格局中,凭借“一国两制”优势和融入国家发展大局,不断巩固及提升香港的传统优势产业并拓展新产业,为经济发展注入动力。

记者了解到,香港已经推出一些政策,包括凭借“一带一路”倡议拓展市场;与40个税务管辖区签订全面性避免双重课税协定;在《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下签署《货物贸易协议》,确立香港原产货物享受零关税优惠进入内地;协助中小企业升级转型和建立品牌;减税;便利香港医疗和教育等优势产业落户大湾区;进行创科投资;通过跨境基建和便利港人在内地发展政策带来的机遇加强与内地合作。

正如特区政府政务司司长张建宗所言,国家的“一带一路”倡议和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可以成为带动香港未来经济发展的火车头。

同时,香港的金融监管机构已经针对市场疑虑,多次重申,香港金融体系已在强监管中积累了抵御潜在波动的能力,能够保障港元货币市场顺畅运作、银行体系流动性充裕、港元汇率稳定、金融环境稳健。

“所以,尽管目前全球增长面临的风险增加,但是香港一直奉行的审慎宏观经济政策为香港提供了强大的缓冲空间,可以抵御内部和外来的可能冲击,确保经济持续稳定。”IMF在最新的评估报告中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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