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马超 傅勇涛／文
数百万家族企业如何传承，家族企业接班人是子女亲人还是职业经理人？未来十年，我国家族企业面临交接班高峰，家族企业“基业长青”秘密何在？
传承潮来袭
实际上，家族企业伴随人类商业活动产生，在世界商业舞台扮演了重要角色，家族企业的传承与发展成为一种全球现象。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KentCalder表示，亚洲70%~80%的就业机会由以家族企业为主的私营企业提供，“亚洲的家族企业已经存在数百年，家族企业在亚洲不是一个新鲜事物。”
台湾富邦金控董事长蔡明忠介绍，家族企业占台湾地区上市企业的75%，家族企业总市值相当于台湾地区经济总量。
在国内民营企业中，家族企业同样占据较大比例，并成为中国民营企业和商业活动的主力。《福布斯》2011年中国家族企业调查报告显示，中国上市家族企业平均总资产回报率为6.66%，明显优于国有上市企业的1.75%和民营上市非家族企业的2.82%。同时，净资产收益率也好于后两者。
然而，创造了巨大商业价值的中国家族企业，却面临大规模代际交替问题。
“国内有1000万家民营企业。其中，家族企业占80%以上。家族企业中的80%又将在今后10年左右面临企业交接班和传承问题。”中国民营企业联合会会长保育钧表示。
实际上，中国的家族企业诞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经过30年的发展，第一代创业者逐渐到了交班时候。
据全国工商联2011年发布的首份《中国家族企业发展报告》显示，中国家族企业主平均年龄为45.91岁；45岁及以上企业主占总样本数一半以上。其中，50岁及以上企业家占调查总数的1/3。
该报告预计，未来5~10年，中国的家族企业将迎来历史上规模最大一次家族传承潮。
创业22年的远东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蒋锡培表示，自己“再做两年就退休。”到2020年，自己创业30年时，就要彻底退休，“股东也不当了，希望早点卸任董事局主席。”
接班人难寻
代际交替高峰即将到来，国内众多家族企业却面临“无人接班”的尴尬困境。
“我接触过很多第一代家族企业创业者很苦恼。七八十岁却面临无人接班的困境”。保育钧认为，许多家族企业掌门人子女不愿意接班，“有一半左右的企业家子女不愿意接班，认为做企业太苦”。
广东省工商联对广东省非公有制经济后备人才建设调查显示，广东有5成私营企业主表示，担心“子女无意继承”家业；6成企业主担忧接班人“能力不足。”
多年打拼创立的企业传给谁、怎么传？是以家族为大，还是企业为大；是追求基业长青，还是家业长青；是进行家族传承，还是财富接班。这些问题困扰中国的家族企业。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忠厚传家，但市场经济要素发展不完全让第一代创业者不放心交班给子女或职业经理人。”保育钧表示，市场经济信用体系不完善和法律制度不健全影响了家族企业的传承。
“市场经济信用体系没有完全建立，企业家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保育钧表示，这是家族企业传承时面临的一大矛盾，除了子女，第一代创业者很难放心将产业交给他人。
此外，法律制度不健全也影响了中国家族企业的传承。
“侵犯企业权益现象屡有发生，让部分企业家不愿意长久做实业，无心将家族企业发展下去。”保育钧认为，中国家族企业普遍出现“短命”现象，很多企业家在创业几年后就放弃自身产业。
同时，中国家族企业第二代已是计划生育政策下的独生子女，家族企业面临的继承权问题远比欧美国家严重得多。蒋锡培认为，谈家族企业传承，首先应关注家族传承，“国内人口政策让很多第一代企业家找不到合适的子女接班。”
破传承危机
家族企业第一代领导者往往具有独特眼光，能够抓住创业机会，从而获得成功。
业内普遍认为，当企业进入成长期后，家族企业应转变发展观念，建立健全现代企业制度，打造企业核心价值观，创新接班模式，破解家族企业代际更替危机。
激励职业经理人参与家族企业管理被认为是一种有效方式。
蒋锡培表示，家族企业应转变发展理念，变职业经理人为“事业经理人”。“职业经理人只是在企业中谋求一份工作，而成为事业经理人，就使其个人发展同企业发展融为一体，有利于家族企业传承。”
印度工商联合会原会长、默迪集团董事长默迪赞同这种观点。他表示，家族企业管理方式能否创新决定其长久发展，“董事长可以由家族内部人士担任，但执行总经理或者CEO应该是职业经理人，并且职业经理人不能随意更换，以维持经营理念连续性。”
蔡明忠认为，当继承家族企业的子女缺乏延续企业发展的经营能力时，家族企业应从家族治理转向公司治理，更多发挥职业经理人作用。“让专业经理人成为公司执行董事或者CEO；让家族中一位成员担任董事会成员，这可能是未来华人家族企业传承可以考量的模式。”
此外，家族企业要想基业长青，还需打造企业核心价值理念。
“家族企业创业成功后，经营业务会从一个行业进入另一个行业，企业价值观也在不断变化，但核心价值观不能变。”默迪认为，只要企业中家庭成员和雇员都尊重企业核心价值观，家族企业就能够传承下去。
美国唐纳利投资基金管理人艾略特·唐纳利结合本家族企业的发展历史介绍说，唐纳利家族投资基金前三代对企业控股达到100%，但在其父辈时减少一半，“我这一代是25%。族人在企业内部越来越少，但企业价值理念没有发生改变，这也是企业成功传承下来的最关键要素之一。”
注重接班人培养也家族企业顺利传承的重要条件之一。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家族治理应先于企业治理，家族治理不善必然影响企业治理，“家族如果没有办法治理好，怎么推动企业治理？”
保育钧认为，国内一些发达省份推行变“富二代”为“创二代”活动，发挥政府和社会组织作用，培养家族企业接班人的做法值得鼓励。“提高其企业经营管理能力，引导‘二代’顺利接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