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文
对于去产能的问题,有些投资者非常悲观,认为中国的产能过剩非常严重,几年内都无法消化,所以企业的利润非常低,经济也无法恢复。
这个观点过于悲观。2012年,产能过剩确实存在,但远不如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时期严重,判断指标有很多,实际上,PPI最有用。
PPI下降幅度可以衡量需求面临的冲击程度,如果需求下降很厉害,企业出现产能过剩,没有定价能力,就要被迫削减价格。
同2012年相比,1998年,PPI下降了5.4%;2012年,中国面临需求重启,PPI下降了1.7%,由需求萎缩导致的产能过剩,严重程度小于1998年。
产能过剩的严重程度某种意义上会决定经济复苏的时间长短,就像一个人如果病得很厉害,就需要长时间恢复,如果病得不是很厉害,恢复期就比较短。
经济复苏背景下,2013年,中国应抓住价格改革机遇期。价格改革在宏观环境不好的情况下较难启动。所谓宏观环境,一是指CPI;二是指GDP。如果CPI较高,价格改革力度通常不大;如果GDP增速较低,价格改革则会产生推高企业成本、降低企业利润的担忧。
因此,在CPI和GDP都满足一定条件的情况下,才是推进价格改革比较好的时机。笔者认为,CPI在3.5%以下,GDP增长在8%以上,是价格改革的机遇期或窗口期。中国应充分认识价格改革的紧迫性,否则,恐怕要遇到很多问题。
基于以上分析,笔者提出几个2013年中国的投资主题。
一是经济周期性复苏。经济增长靠三个因素来推动:投资、出口和消费。
笔者认为,中国经济复苏增长来源主要在投资和出口,而非消费。因此,周期性行业的表现可能会好于防御性行业,可能会好于消费。
二是资源价格改革。电价、水价、成品油和天然气价格,都有很大的改革空间。尤其是电、水和气,2013年取得实质性进展的机会比较大,利好这些行业。
三是服务业。同服务业相关的因素主要有三类,一是营改增;二是政府社会支出增加;三是城镇化。
目前,同工业相比,服务业的间接税负达到8%,工业只有4.5%。这种税制不鼓励服务业发展,主要通过营改增进行调整,降低服务业实际税负。
还有一点对于理解服务业增长潜力具有重要意义,即在不同产品和服务类别中,中国的人均消费水平和世界平均水平相比较,一些有趣的现象依然存在,并可能变得更加明显:
对于家庭消费实际商品部分,中国的人均消费都很高,有些是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但对于服务业,中国的人均消费往往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
举几个例子,家庭实际商品消费最典型的是猪肉、方便面,中国对猪肉的人均消费是世界平均水平的300%,方便面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50%,其他还有啤酒、固定电话、internet等,都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但很多服务行业,如保险、医疗、线上旅游等,中国都非常低,有些甚至不足世界平均水平的20%〜30%。
四是反腐败。2013年力度可能会加大。印度尼西亚经验表明,发腐败会对个别行业企业有影响,但对整体指数没有什么影响,反而会产生正面影响。
反腐败可能对某些板块造成负面影响,如澳门的博彩业、手表等奢侈品和消费卡的销售等。90个国家的实证经验分析表明,一个国家政府的清廉程度提高有助于经济增长,清廉程度同人均GDP增速正相关,即使短期内有一些负面影响,中长期还是有利于中国经济增长。
作者系德意志银行董事总经理、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