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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 [《金融世界》2013年01月号 ]

虚拟经济源于实体经济,可以看成是现代经济中的软件。

成思危/文

虚拟经济是与实体经济相对应的一种经济模式。简单地说,虚拟经济就是直接以钱生钱的活动。

虚拟经济不仅仅是金融,但与金融有很大关系。虚拟资本分为信用资本、知识资本和社会资本。信用资本是金融的基础,而其他两个方面并不完全是金融问题,虚拟经济的范畴比金融更广。

虚拟经济在我国的发展大概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亚洲金融危机后,虚拟经济的概念被提出,当时学术界基本不认同虚拟经济的概念。

第二阶段是虚拟经济被写入十六大报告,报告提出正确处理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关系。此后,虚拟经济相关文献增长较快。

第三阶段是美国次贷危机后,业内开始重视虚拟经济对实体经济的影响。

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虚拟经济源于实体经济,最初表现为闲置货币的资本化。

比如,甲要组织生产,资金不够,乙手中正好有闲置的货币。乙把货币借给甲,甲用资金进行生产,产生利润后,将本息归还给乙。乙没有参与相关经济活动,但得到了一定的经济回报,使得闲置货币变成了生息资本。

生息资本社会化时,就出现了银行、债券、股票。而后是有价证券的市场化,增加流动性和交易规模。然后是资本市场的国际化。最后是国际金融一体化。

归根结底,虚拟经济从实体经济中产生,尽管当前虚拟经济发展得相当独立,但其根源还是实体经济。

其次,虚拟经济本身不直接创造价值,但可以优化资源配置,提高实体经济创造价值的能力。

比如,炒股本身并不创造社会价值,但健康的股市可以支持好企业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并使资金尽可能少流入差企业,达到优化资源配置的效果。

再次,虚拟经济靠虚拟资本进行运作。

虚拟资本包括信用资本、知识资本和社会资本。这三类资本独立来看都没有价值。知识如果不运用就没有价值,社会资本如果不与实体资本结合也没有价值。如果知识资本与风险投资结合,在公司中占有股权,就转变为所有权证。

同样,资本在投入实体经济后,也转变为所有权证。例如购买债券、股票后,投资者失去资金使用权,但保留资金所有权,可以要求还本付息或分红。

所有权靠信用体系来保证,一旦信用体系遭到破坏,所有权就成了一句空话。在本次国际金融危机中,次贷危机发展为债务危机,又发展为流动性危机,最后出现信用危机。信用危机使得所有权得不到保证。

第四,实体经济的问题会反映到虚拟经济中,而虚拟经济发生的问题也会对实体经济造成影响。

例如,企业出现产品积压,无法偿还银行贷款,从而造成银行坏账,会反映到虚拟经济中;货币贬值、金融危机等,也会反映到实体经济中,表现为虚拟经济对实体经济的反作用。

本次国际金融危机演变为信用危机后,导致银行惜贷,投资者惜投,消费者惜购,对实体经济产生了严重的影响。银行因为信用体系遭到破坏,所以惜贷;由于发生信用危机,投资者感到资金所有权没有保证,所以惜投;消费者处于对经济形势的安全性考虑,不愿过多消费,出现惜购。银行惜贷、投资者惜投、消费者惜购,必然影响实体经济,导致金融危机演变为经济危机。

最后,虚拟经济的过度膨胀会造成整个经济体系失去稳定性。

虚拟经济有一个特性叫做“介稳性”,是指虚拟经济本身是不稳定系统,只有在与外界有充分资金和信息交换的情况下,才能维持相对稳定。

2000年,全球GDP规模为30万亿美元左右,虚拟经济的规模,包括股票市值、债券余额和未平仓的金融衍生品合约在内,大约是160万亿美元,两者比例为5:1;2007年,全球GDP规模达到约50万亿美元,虚拟经济规模则为800万亿美元,两者比例达到16:1。此外,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越来越不明显。虚拟经济在一些发达国家能够独立运行。

可以看到,从本世纪初开始,虚拟经济规模迅速膨胀,如果缺乏与外界的资金和信息交换,稳定性就会失衡,产生危机。

欧债危机也是如此。希腊、葡萄牙等国所创造的社会财富不足以支撑政府的高支出、社会的高福利、个人的高消费。政府只能通过举债,以借新还旧的方式维持自身系统的稳定。一旦债务问题暴露,没有外界资金流入,债务难以为继,系统便失去稳定性。

结果可能有两个:一是经济垮掉;另一个是通过降低外部资金需求进行直接调整,在低水平上进行重构,因为系统本身具有自我调节能力。

在当今金融深度发展的背景下,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都不能相互独立而存在。没有虚拟经济,实体经济会受到很大影响;没有实体经济,虚拟经济便是空中楼阁。

虚拟经济可以看成是现代经济中的软件,没有软件,硬件(实体经济)便无法运行;但没有硬件,软件就一文不值。

作者系中国科学院虚拟经济与数据科学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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