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 王晓蕊／文
日本内阁府11月12日公布的速报数据显示，扣除物价变动因素，今年第三季度日本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下降0.9%，按年率换算下降3.5%。
由于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国内重建需求消退，拉动日本经济增长的内外动力均陷入缺失，加上政治、财政困境可能新添坎坷，日本经济面临严峻形势。
出口陷入低迷
今年第一、二季度，日本实际GDP在内需支撑下环比分别增长1.3%和0.1%，但随着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后的灾后重建刺激效应逐渐减弱，以内需为动力的增长难以长期延续。分析人士此前就指出，下半年日本经济走势仍取决于外部因素，而第三季度的经济数据印证了上述观点。
由于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特别受欧洲债务危机和中日关系恶化的影响，外需低迷再次将日本经济拉向衰退。
日本内阁府11月12日公布的数据显示，第三季度内需对日本实际GDP的贡献度为负0.2个百分点，外需贡献度为负0.7个百分点，成为第三季度经济衰退的主因。
对此，日本央行行长白川方明发表演说时指出，由于海外经济减速趋势日益明显，日本出口自今年第二季度出现上涨后，第三季度出现大幅下滑。其中，对欧盟出口连续四个季度出现减少，对中国出口的衰退也于近期得到凸显。
据日本财务省统计，今年4〜9月日本出口总额为65.2814万亿日元，同比减少3.7%。其中，对欧盟出口额为3.2046万亿日元，同比减少16.2%；对华出口额为5.9209万亿日元，同比减少8.2%；对美出口额为5.5938万亿日元，同比增长16.6%。
另外，内需增长是今年上半年日本经济扩张的引擎，主要受益于灾后重建需求和环保汽车补贴政策，但上述两项动力均逐渐消逝。
今年前三季度，内需对日本实际GDP的贡献度分别为1.1、0.2和负0.2个百分点，呈现明显走弱态势。第三季度，经季节调整后，日本民间消费环比减少0.5%，减幅大于第二季度的0.1%；公共投资环比增长0.3%，增幅小于二季度的0.5%。
由于出口走弱，今年6月以来日本制造业企业的招聘规模出现同比下降，并对国内整体就业形势造成影响。同时，由于环保汽车补贴政策的效果逐渐消退，日本国内个人消费也趋于萎缩。为此，日本央行10月底将日本景气现状判断下调为“趋弱”。日本内阁府11月6日也将总体经济形势评估下调为“下行”。
债务风险上升
作为全球债务负担最重的国家之一，日本政府债务总额接近GDP的两倍，成为各界人士长期担忧的焦点。由于日本国债超过九成得以在国内市场消化，较高的稳定性压低了日本爆发债务危机的可能，但近期一些新动向导致危机发生的几率逐渐上升，尤其2012年上半财年（4〜9月）日本经常项目盈余跌至有统计以来的最低水平，未来政府融资成本可能上升，日本债务问题再次引起关注。
长期以来，财税收入不足和巨大的福利开支，迫使日本政府通过发行国债和补充预算支撑开销，债务基数如滚雪球般迅速扩大。
日本财务省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9月底，日本包括国债借款和政府短期债券的国家债务总规模达983.295万亿日元，创历史新高，较今年6月末的数据增加了7.1098万亿日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计，2012年日本政府债务总额比GDP的比例将提升至237%，甚至高于希腊的198%和意大利的126%。
支撑日本国债的资金主要源于家庭储蓄和经常项目盈余。然而，随着“少子老龄化”程度加深，加上长期经济复兴乏力，日本家庭净金融资产增长率开始跟不上国债余额的增长速度。在此情况下，经常项目盈余对于日本政府融资而言至关重要。
经常项目收支涵盖贸易收支、服务收支、收益收支和转移收支4项。其中，日本的服务收支和转移收支原本就处于逆差状态，过去一直依靠贸易收支和收益收支来赚取盈余，但由于全球经济低迷导致出口需求萎缩，加上弃核进程推升能源进口规模，日本对外贸易的结构性变动导致贸易逆差陷入常态化，经常项目盈余也随之面临威胁。
2012财年上半年，日本经常项目盈余为2.7214万亿日元，同比减少41.3%，成为有统计以来的最低值。
据JP摩根证券公司首席经济学家菅野雅明推算，日本可能在2015年前后变为经常项目逆差国，这意味着日本政府的融资成本和难度可能大幅上升，甚至导致市场对日本财政丧失信心。
为推进财政重建，日本国会今年6月通过了消费税增税法案，将分别于2014年4月和2015年10月将消费税率分步提高至8%和10%。但分析认为，日本财政改革可能由于政治动荡出现坎坷，加上领土争端等新添经济风险，日本发生债务危机的可能性仍在增大。
衰退趋势将延续
由于拉动增长的内外动力均已消失殆尽，目前日本经济面临严峻形势。尽管日本央行在日益增大的压力下不断扩大货币宽松规模，但由于日本经济长期存在结构性问题，货币政策刺激效果在缺乏政府实际配合的情况下短期难以显现，加上日本政治领域合力缺乏，可能为日本经济复苏增添新的坎坷，甚至加剧萎缩，预计四季度日本经济衰退趋势仍将延续。
首先，经济增长动力缺失。
由于全球经济景气不佳，国内刺激效应消退，四季度日本经济增长的内外动力难有明显提升。
外部方面，欧债危机开始拖累德国，美国经济复苏乏力，新兴经济体国家增速放缓，外部环境的恶化趋势将导致日本出口继续低迷，日元持续高企，使日本外需继续萎缩。
内部方面，出口与生产的低迷已影响日本的就业、消费及整体景气，预计四季度也难有起色。日本内阁府11月6日公布的9月份景气动向指数显示，反映经济现状的同步指数为91.2，环比下滑2.3个百分点，已连续6个月恶化。而衡量日本企业未来6至9个月设备投资意向的核心机械订单数据9月份也环比下降4.3%，同比下降7.8%。
其次，央行政策短期难以见效。
尽管近期日本央行屡次扩大货币宽松规模，试图刺激经济对抗通缩，但分析认为，其实际效果难以于短期内有所体现。
一方面，金融市场在日本央行扩大宽松之前就已有所预期，因此，10月30日央行连续第二个月追加货币宽松措施后，金融市场竟然出现日元走高、股市下跌的反常走势，说明市场对于“不够充分”的宽松力度并不买账。
另一方面，日本经济的症结并不在于企业融资困难，而是融资意愿萎靡，因此，即便央行大举宽松，市场活力也难以提升央行宽松政策的效果，要配合放松规制等结构改革才能实现，而相关进程难以一蹴而就。
在上述原因的综合影响下，预计四季度日本经济难逃衰退的厄运，甚至有日本媒体认为，日本已再次陷入出口低迷、就业减少、消费萎缩、通缩加剧的恶性循环。
作者系新华社经济分析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