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沈忠浩 吴丛司／文
足球和救助，这两个关键词使西班牙在6月初成为欧洲焦点：一面是西班牙国家队6月10日在2012年欧洲杯足球赛首秀中战平劲旅意大利；一面是西班牙政府6月9日公开宣布，有意为银行业资本重组向欧盟寻求融资帮助，标志着其成为继希腊、爱尔兰、葡萄牙之后，第4个在欧债危机中寻求外部救助的国家。
不过，西班牙此次求援仅针对其银行业，是一次局部“小救助”，与希腊、爱尔兰、葡萄牙申请的全面“大救助”不同，因此，其尚未真正成为债务危机中欧元区倒下的第4张多米诺骨牌。
就在西班牙政府表态后不久，欧盟方面即予以积极回应。欧元集团主席容克表示，欧元区愿意接受西班牙的救助请求，救助贷款金额将包括银行业重组所需的资本金以及其他备用资金，总计不超过1000亿欧元。
针对西班牙政府“识时务”的选择和欧盟的积极反应，多数分析人士认为，这是解决西班牙银行业危机的实质性措施，有利于重建市场对西班牙银行的信心，缓解市场对西班牙局势的恐慌情绪。
此前，西班牙当局迟迟不愿呼救，根本原因在于忌惮欧盟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为提供救助贷款可能开出的附加紧缩条件。而对欧盟来说，随着紧缩与增长的矛盾正在欧洲大陆愈演愈烈，其既不愿见西班牙银行业崩溃殃及包括德国在内的欧元区国家，也不愿见以严格紧缩为条件对西班牙全面施救所导致的衰退加深、民怨沸腾、市场恐慌的局面。
在此情势下，欧盟与西班牙共同设计并选择了局部“小救助”的路径，以期用最小的代价尽快稳定西班牙局势。对此，西班牙经济大臣路易斯·德金多斯6月9日在发出求援信号时强调，唯一的条件针对银行业，对西班牙民众没有额外条件。德国及欧盟官员也均表示，向西班牙提供救助的条件会比较宽松。
然而，欧债危机爆发以来，欧元区仅针对单一经济部门的救助尚属首次，其前景不甚明朗，市场投资者主要存有三方面疑虑。
一是“小救助”所需资金来自何处。为了避免来自外部的严格监管，针对西班牙银行业的救助很可能将IMF排除在外，其资金来源的最佳选择是欧盟救助基金。不过，是继续使用EFSF，还是使用7月份即将启动的永久性救助机制——欧洲稳定机制（ESM），各方存有分歧。
从目前来看，EFSF较ESM更具备施救条件。去年7月，欧盟领导人就提高EFSF救助灵活性达成一致，使得EFSF不仅可为失去融资能力的成员国提供全面救助，也可为一国的银行业资本重组提供贷款。更何况经扩容后的EFSF具备较充足的资金池。
相比之下，ESM显得有些“师出无名”。根据规定，只有当 90%的认缴资本注入资金池后，ESM才能启动，而目前ESM在最大出资方德国议会两院的“通关”之路尚未完成，已批准ESM的成员国仅有法国、斯洛文尼亚、葡萄牙和希腊四国。另一方面，ESM的运行机制中尚不包括对银行部门的直接救助条款。德国前财长佩尔·施泰因布吕克表示：“约定的‘游戏规则’是，ESM不能被直接用于银行业资本重组。”
二是“小救助”会否引发连锁效应。 德国科隆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于尔根·马特斯认为，“小救助”成为了欧盟救助某一具体经济部门的先例，并开辟了一条“不必严格紧缩即可获得救助贷款”的安全路径，很可能引来其他陷入困境的国家效仿。
事实上，爱尔兰、希腊、葡萄牙、匈牙利等国都不同程度地存在银行业问题。对这些正在严格紧缩的国家而言，类似的局部救助将削弱欧盟威信。如果有更多的国家谋求“小救助”，欧盟的救助工具将面临资金压力，德国等主要出资国与求援国的矛盾将激化。
三是“小救助”会否演变成“大救助”。有分析指出，“小救助”只是短期解决了西班牙银行的生存问题，却不能解决增长问题。
英国劳埃德银行经济师查尔斯·迪贝尔说，其效果如何尚待观察，毕竟这依旧是预防措施而非治疗措施，只是维持银行业的生存，而非实际支持其增长。
位于德国基尔的世界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延斯·博伊森-霍格雷费认为，欧盟委员会需仔细考量，仅救助银行业能不能解决西班牙问题，目前尚不能排除西班牙最终接受完全救助的可能。
事实上，除银行业问题外，西班牙的实体经济和地方债务问题也备受关注。西班牙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4月份西班牙工业产出同比下滑8.3%，为2009年9月以来最大单月降幅，暗示西班牙实体经济衰退加深。同时，西班牙加泰罗尼亚自治区5月底因再融资断流，被迫向中央政府求救，标志着西班牙地方债务风险出现质变。
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表示，西班牙政府不仅需要重组银行业，更需要提升经济竞争力及政府在资本市场的融资能力，继续推进全面的结构性改革是唯一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