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张玉洁／文
近日，一次腾讯微博主题讨论，短时间内，竟然吸引数百万网友参与其中。
事情导火索是有网友称，其同事2月22日晚，从北京静安中心一家银行ATM机中，取到6张做工粗糙连号假钞，次日到银行投诉，被要求拿出证据，但由于条件所限，无法说清楚，最终不了了之。
不久，“爆料人”删除了发言，该事件涉及银行则回应称，ATM设备内现金不会出现假钞。从操作流程上说，钞票放入钞箱后，立即签封，管机员全程无法接触钞箱内现金。
此外，“自助存取款一体设备也具有假币识别功能。”
在网络上搜索“ATM取假钞”，会发现，此类抱怨不少。本是一件小事，但却同广大普通金融消费者利益密切相关，也考验商业银行信誉维护和风险应变能力。
不敢百分百的“肯定”
互联网对ATM取假币的描述，却与银行业内人士看法存在差别。通过走访，众多银行一线员工表示，在日常工作中并未遇到过此类纠纷。
那么，在整个过程中，防伪装置是否起到作用？银行内控流程又是怎样呢？
某国有银行分支机构负责人向记者介绍说，银行加钞方式主要分为在行式加钞和离行式加钞。两者区别在于，离行式加钞需要通过押运人员，将钱箱押运至目的地。
无论哪种加钞方式，银行人员所有操作行为都会在监控录像中备案。同时，根据相关内控制度，双人操作、自动柜员机钥匙和密码双人保管，也是为防止银行内部人员出现操作和道德风险。
目前，各银行自动柜员机具主要分为两类：自动取款机（ATM）和存取款一体机（CRS）。由于，存取款一体机具有存款功能，因此，流程控制更加复杂一些。
国内自动柜员机生产商恒银金融总工程师乔文轩表示，现在，市面上大多数ATM尚未安装防伪模块，出钞过程中，不会进行验钞操作。
CRS则通常具备防伪模块。“一般来说，存取款一体机在存入现钞时，会进行正反两面验钞,确保没有假钞放入。同时，在取现出钞时,也会验钞一次。从存取款一体机中连续取出多张假钞,可能性几乎没有。”乔文轩认为。
CRS结构较ATM更加复杂，分为可循环式和非循环式。为降低假钞风险，人民银行已明文要求各家银行CRS循环功能关闭,一位客户存入现钞，未经银行后台校验，不会被其他客户取走。
因此，不论是ATM还是CRS，放入钞票都经银行先行验过。
谈及设备防伪能力，乔文轩认为，随着技术进步，即使出现类似“HD90”这类高仿真伪钞，系统也可在几天之内，将所有机具防伪模块进行升级。
因此，国内机具防伪能力可靠。这一观点也得到另一家国内主要清分机具生产厂商相关人士认同。
银行方面，某国有银行经营网点职员沈女士表示，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业内通行做法是，如果银行CRS收到假币，损失将由机具生产厂商承担。因此，机具生产厂家在提高伪钞识别技术方面丝毫不敢大意。
即便如此，许多银行业内人士和机具生产厂商谈及这个问题时，都不敢百分百保证机具防伪技术能够“拦住”所有假币。“毕竟机器准确性不可能是100%，而且银行内控执行严格程度和水平，也会因为多种原因而有所不同。”沈女士表示。
尽管受访银行人员均表示自己未曾经历过类似纠纷，但由于银行无法保证自身内部系统能够100%防范假币，因而，多少显得不十分“理直气壮”。
技术只是辅助手段
“这类纠纷之所以被传得沸沸扬扬，关键在于现有手段无法认定假币来源，因而无法判断谁来负责。”一位金融业律师表示，我国现阶段举证责任可以概括为“谁主张，谁举证”。也就是说，如果消费者认定从ATM中取出假钞，而向银行提出索赔需求，消费者应当提供相关证据。
然而，虽然通常在取款时，消费者会保留相关凭证，但取款凭证上不会显示钞票号码信息，除非消费者在操作时发现假币，并及时上报，大多数情况下，消费者想完成举证责任，几乎不可能。
目前，消费者普遍认为，银行作为金融服务机构，面对这种纠纷，应在已有技术手段前提下，承担举证责任，监管层也应当制定相应法规进行约束。
“取现金额较大时，客户很难在摄像头前展示所有现钞序列号。
因此，一旦出现此类纠纷，根本没办法界定假钞来源。”一位银行业人士表示。
就此，一个看似简单的假币来源问题，却成为用户和银行间进行零和博弈。一方获利同时，意味着另一方绝对损失。加之举证难，更加深双方不信任感。
此类纠纷，能否通过技术手段加以解决？从2010年起，人民银行南京分行在江苏无锡、南京、南通、泰州、徐州、常州和连云港七个省辖市，试点推出ATM配款记录冠字号码，意图通过这种操作，界定纠纷责任主体。
所谓冠字号码，是位于人民币百元钞票左下角的一串数字，相当于每张纸币唯一的“身份号码”，记录该号码，即可对钞票进行准确定位和备案查询。
以上试点城市中，无锡市成为全国首个全面推广这一手段的城市，所辖地区所有自动柜员机，均已实现记录、存储、备查冠字号码功能。
人民银行无锡市中心支行相关人士表示，虽然社会上有关ATM取假钞的传闻不少，但实际被确认的几乎没有。
“如果有储户认定在ATM中取到假币，可以到涉及银行查询冠字码，确认假币是否来自于该行，可以避免‘哑巴吃黄连’，也能够杜绝某些恶意行为。相当于引入第三方保护机制。”前述人民银行无锡市中心支行相关人士表示。
有报道称，去年8月，一位客户向无锡市邮储银行投诉，称自己从该行ATM中取出一张百元假钞，经过冠字号码查验，最终证实假钞并非出自该行ATM。
谈及技术推广成本问题，前述人民银行无锡市中心支行人士表示，更新设备成本将由商业银行承担，储户不会增加成本。
一位银行基层员工表示，“此类事情传闻沸沸扬扬，很难界定责任方，在这个过程中，银行声誉不免受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