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明/文
去年10月初以来,尽管全球经济增长近期前景被普遍看淡,但国际原油价格却逆势上涨约35%。
这似乎是件很反常的事,显然是与伊朗核问题升级伴随的地缘政治风险溢价上升在作怪。
所谓风险溢价,就是超出正常价格之上的那部分价格,它并非反映实际供需已出现了不平衡,而是基于一种防范性预期,所产生的超出市场供需实际的价格。即地缘政治冲突可能爆发,对石油供应可能造成影响。
且不说今年美伊开战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真的开战,对油价的影响会有多大呢?
过去30年发生的影响油市的战争可以提供一定的参考。
1)突发性战争,开战2〜3个月内油价通常飙升30%(去年利比亚内战)〜90%(1990年伊拉克兼并科威特),但通常半年后油价都回落到战前水平。1973年的第四次中东战争是个例外。
2)非突发性战争,对油价的影响主要是战前预期推高油价,战前4〜12个月内油价涨幅40%左右,而战后油价只升10%便掉头向下(1980年两伊战争),或开战前夕反而大降(2003年伊拉克战争)。
3)交战双方实力悬殊可导致战事很快结束,不但使战后恐慌性涨价退回战前,而且使战前的风险溢价也大部分消退。只有两伊战争这样势均力敌、旷日持久的战争才使油价虽在开战不久就掉头下降,但战前形成的风险溢价却迟迟不退。
4)冲突规模很重要,这决定了冲突对石油供应的影响程度。两伊战争当然比一个伊朗或伊拉克卷入战争对油市的影响更为明显,因为两伊的石油出口量是“一伊”的两倍。第四次中东战争卷入了更多产油国,欧佩克组织的阿拉伯成员国集体对西方实行“石油禁运”,两个月内油价从3美元/桶飙升至11.6美元/桶,并从此居高不下,随即导致“第一次石油危机”。
5)石油战略库存能起到重要的平抑油价的作用,如第一次海湾战争和利比亚战争期间,美国或单独或联合其他IEA成员分别释放了3000万桶和6000万桶石油战略库存。
以此看来,这次即使美国和伊朗开战,也不至于导致油价完全失控和长期失控。这是因为:
1)这显然是场已被预料到的战争,事前已经形成了较高的风险溢价,这将使战后油价上涨空间有限;
2)这将是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战争,战事不会久拖不决,战局应能较快明朗,这将消除市场的不确定性,从而消化由防范性预期产生的风险溢价;
3)若美国决定对伊朗开战,这次应会动用石油战略库存平抑市场。
倒是目前将战不战的不确定性为投机提供了炒作的空间,在实际供需宽松格局下逆势推高油价并较长时间维持较高的风险溢价。
笔者以为,今年美国对伊动武的可能性很小。若无风险溢价影响,就今年全球经济增长比去年减速而言,今年正常油价应低于去年95美元/桶的均价。但风险因素反将使今年均价比去年抬高了10美元/桶左右。将战不战的局面将使全年油价在85〜130美元/桶之间宽幅震荡。
作者系新华社首席经济分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