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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在“惟规模至上” [《金融世界》2011年10月号 ]

对于金融危机的判断和处置,即使是武断、冒进、过激一些地处理危机,都要比审慎地处理重要很多,重要到你一旦稍作犹豫,可能就会伤逝掉处理危机的机会。

“对于金融危机的判断和处置,即使是武断、冒进、过激一些地处理危机,都要比审慎地处理重要很多,重要到你一旦稍作犹豫,可能就会伤逝掉处理危机的机会。”原英格兰银行副行长艾迪•乔治在某此会议上所讲的这段话,已成为今天李伏安脑海中所勾勒的理想“金融监管蓝图”。

李伏安,现任中国银监会河南省监管局局长,著名金融问题专家。曾留学美国波士顿大学管理学院,师从投资金融学兹维•博迪教授,荣获投资金融学工商管理金融专业证书,被业内人士评价为“具有国际化的思维与视野”。

在不少财经媒体人看来,李伏安这位领导,没有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阵仗与架子。在他担任客座教授的中科院金融学MBA班的学生看来,这位教授虽然公务繁忙,却依然会“打飞的”往返于北京与郑州之间,只为指点他们的开题报告。

前往波士顿攻读MBA,不定期参加各类国际会议的经历,赋予了李伏安敢说实话、敢想敢干的实业家性格,更培养了他超前、开放、与众不同的视野与思维角度。

担任中国银监会业务创新监管协作部主任的五年间,李伏安着力推动了商业银行创新业务的研究、协调和引导。

五年间,作为商业银行创新业务重要组成部分的个人理财业务取得了迅猛发展,人们的理财理念也随之更新。“卖者有责,买者自负”的理念正深入人心,这让李伏安和他的同事们甚感欣慰。

2006年,中国银监会适时颁布了《商业银行金融创新指引》,这是监管部门针对银行业创新活动发布的第一项政策指引。

2008?2009年,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理财产品的投诉数量直线上升。那段时间,人们看到的是李伏安忙碌的身影。如今,金融危机已过去3年,业务创新监管协作部已基本看不到投诉信。“金融本身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们每个人带来一个更好的生活。”李伏安说。

2011年伊始,李伏安调任河南,担任银监局局长。

提出“合规执行年”,对重大违规风险实行“零容忍”;倾力诚信建设,着力打造金融诚信大省;探索城商行打造经济区域半径内社区精品银行的新模式……今年以来,河南省银监局一系列政策的密集出台,让人看到了中原银行业积极寻求变革的决心。

而这一切,都与李伏安勾画的“中原金融发展新思路”密不可分。

城商行出路:不惟规模至上

2011年6月末,由河南省政府及河南银监局带队的河南省17家城商行的高管,辗转京沪两地,举行引进战略投资者及外资银行的推介会。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招商活动,而是一场规划良久的战略转型。

对银监局“掌门人”李伏安来说,他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利用此次招商引资,引导城商行做精做强,探索河南省城商行试点社区银行。

“改变发展思路,回归城市经济,城商行要做经济区域半径内的社区精品银行。”这是李伏安对河南城商行全新的战略定位。

《金融世界》:在银监会明确叫停城商行对外扩张后,很多人开始探讨城市商业银行的发展空间和出路。您提出“不走全国性银行模式”的观点,是出于何种考虑?

李伏安:把(河南省)一个城市的图景拍出来,一片小矮楼,中间一个城商行的大楼顶起来,这就是我心目当中河南城商行的形象。但年初到河南后,把城商行做大做强、做成精品的社区银行这个思路才逐步明晰起来。

从最初城市信用社改制为城市合作银行,再到改制为城市商业银行,现在河南省内的十七家城商行在财务状况、营利能力、发展模式、抗风险能力方面都达到了历史同期最好水平。

地方政府大力发展银行业的根本目的在于:更好地调动金融资源,支持地方经济发展。但为什么对地方经济的支持还没有上去?

我认为,一方面在于银行的经营理念;另一个核心的问题在于,城商行的盘子都不大,支持地方经济发展的能力较为有限。

以河南省辖区内的地市为例,通常一个地市的产值在三、五百亿,七、八百亿左右,甚至有些地市产值达到上千亿。

而城商行的贷款余额只有四五十亿,最多不超过一百亿;资本金只有两、三个亿,有的甚至只有一个多亿。

根据银监会的监管要求:单笔贷款不能超过资本金的10%。如果一家城商行的资本金为1.5亿,那么,按照银监会的要求,单笔贷款额只有1500万。这个金额甚至不足以支持企业购买一条生产线的1/3。

现在,之所以国内大银行在一些农村地区的贷款放款率只有不到10%,归根结底在于服务能力跟不上。

以工商银行为例,如果工行计划大力发展中小企业以及个人贷款,意味着要再增加十万人左右的人力成本。由此可见,服务中小企业,依靠大银行如此庞大的网络是无法构建形成的,这既不符合大银行的发展目标、发展理念,也不符合他们的发展定位。

再看洛阳,洛阳注册的中小企业达到十七万家。洛阳银行现在仅仅服务了10%的中小企业,工作人员已经达到400余人。如果进一步将市场份额提高到80%,洛阳银行的小企业贷款员工数量至少需要达到4000人。

这不仅带动了洛阳当地人口的就业,也不会造成像工行全系统需要增加十万人的麻烦。

眼下,服务中小企业贷款最为需要的就是要大幅度增加专业训练的人手。城商行要成为城市经济发展的标志、主体、中心和骨干,起到支撑和带动作用。不走全国性银行模式,要做精品城市社区银行。

所谓社区银行是利用电子化、创新型等多手段服务的银行,它的目的是服务社区,需要在社区里设立大量的网点、作大量的投入、进行大量的布位和定位。

一个基本的想法,比如说平顶山、开封、洛阳这些城市,今后城市里的小企业乃至微小企业(包括个体户、小商店、小作坊)需要贷款,在这个城市的社区两三公里的范围内,就有一个城商行的网点,去那儿就能贷到款。全国性商业银行、政策性银行、村镇银行等,由于资源、定位、品牌、决策机制、人力投入等方面限制,都决定了它们做不好这个事情。

目前,省内洛阳银行、平顶山银行、许昌银行等在“探路”社区精品银行方面均有着比较独特的经验。

《金融世界》:但出于经营压力、盈利需求等多方面原因,城商行管理者对跨区经营、做大做强有天然的扩张冲动,此时如何去协调?

李伏安:我个人预计,未来五年内,全国扩张的政策个别突破或许可以,但多数城商行成为全国性银行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城商行现在就面临一个选择,未来五年是在社区发展还是等待去全国发展,或者说是不发展?

我认为,城商行应以中小法人为主的专业化社区银行发展模式为主,专注于做本地经济区域半径配套的专业模式,既不能搞全国式的,也不能只限制在该城市行政区划范围内,机构设置要以服务经济半径为主。

城商行下一步即使要跨区,也要做小范围跨区、经济活动半径范围内的跨区,不能都到北京、上海、深圳去设机构。

比如说焦作或者济源跨到山西的晋城是绝对需要的,因为山西的煤是拉到焦作来加工的,卡车司机用信用卡,需要两头划,两地银行之间没有沟通是不行的。但17家城商行都到郑州新区来设分行,没有必要,三门峡市就到黄河上游三角洲,跨河南、陕西、山西的社区银行就够了,没有必要跑到郑州来。

城商行不要去搞全国性的扩张,就回归本地,以本城市为主,服务本社区。

扭转这种发展思路,得先让他们看到社区银行是能够发展起来的。做成精品银行,城商行不一定会比大银行的盈利能力低。小企业贷款利率正常,风险覆盖能力正常,且具有更具弹性的溢价能力。

现在,全国开设有500多家村镇银行。其中,澳大利亚联邦银行曾经在省级贫困县焦裕禄的家乡——兰考县投资开设了一家村镇银行。因为他们经过测算,认为这个地区已经具备了拥有一家城商行的基础。

《金融世界》:战略投资者对这种社区银行模式认同吗?

李伏安:从我们招商引资以来,效果非常好。要签协议的已经超过了100亿元,意向已明确的大概有五六家,其它还有十几家正在谈。

目前,城商行的风险已经化解到历史同期最低水平,业务模式定位准确,空间市场充足。不仅仅是城商行,现在,即便是监管分类分为六级、通过重组兼并提供生存能力的几家信用社,都有不少企业家在试图寻找投资路径。

城商行应该是优质的投资资源。但为什么现在战略投资者还不能投?关键在于思路与理念。在一些地方政府看来,通过注入资产盘活城商行发展后,政府希望能够维持大股东的身份和地位。

我们应该帮助政府想清楚:帮助城商行生存发展的目的究竟是为了控制它和留住它,还是让城商行支持当地发展?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其实,国有四大行改革就是这样的思路。最初,政府“抓住”死死不放,随着银行不良资产不断激增,政府无力“买单”,决定通过引进战略投资者,做大、做强银行规模,从而支持经济改革的实现。

城商行的发展路径也理应是这样,但差别在于:城商行应形成与四大行完全不同的战略定位与发展模式。市场不再需要更多的大银行,而是需要一大批专注于服务中小企业的现代化精品社区银行。如果有一天,洛阳银行能够以“全国第一家社区银行”的概念上市,那对全国城商行的示范意义可想而知。

中国银行业的组织架构建设,在某种程度上,就像建设公路一样。现在主干道已经建设起来,接下来需要加强的是“末梢循环”的支线公路建设。

现在城商行上市的一个硬性要求是达到1000亿的投资规模。中部地区最大的省份,投资规模尚且达不到800亿,更不用说西部地区。这导致了城商行不得不积极向外扩张、开设分支机构。

按照现在的政策导向,城商行似乎永远没有走四大行上市道路的机会。

我希望未来能有全国第一家社区银行挂牌上市,让市场意识到,城市商业银行上不上市不是取决于规模,而是取决于它的定位、服务、盈利和竞争能力等方面。

作为河南银监局局长,李伏安从年初履新到现在仅仅8个月时间,但他却对河南银行业的发展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清晰的战略规划:“十二五”期间,城商行的发展目标,是从现有平均占当地市场份额的5%,逐步提高到20%?35%。

而李伏安的“野心”显然还不止于此,他更希望的是能够借助河南金融市场的率先实践,为全国城商行的发展探索出一种可以借鉴的经营模式。

“就像踢足球比赛一样,城商行在经营模式、风险管控方面要实现攻防的快速转换”。李伏安说。

中原金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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