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天的中午,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北京校友会注册台,担任“义工”的王文正在忙碌地登记每一位嘉宾的个人信息,同时负责收取会费,时不时翻开钱包找零。
“你的东西掉了,”一个和蔼的声音提醒道。王文回过头,只见一位西装笔挺,身材魁梧的人正弯下腰去,捡起从王文钱包中滑落的手机卡。
“谢谢,朱民学长。”王文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卡片。朱民边笑边掏钱,要付会费。“您不用,您是校友会演讲嘉宾,不用出钱。”王文赶忙说道。“那怎么行?每个校友都一样嘛。”话音刚落,钱已经塞了过去。
这就是朱民,一个儒雅的“中国绅士”。
“IMF还有一名副总裁没有出炉,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我会给出我的建议的。”这是后来成为IMF历史上首位女总裁的克里斯蒂娜·拉加德,当时来中国“路演”时留下的最大悬念,而谜底正是朱民。一贯低调的朱民却调侃道,“我现在是猪头肉炒成了回锅肉。”
学识渊博、彬彬有礼、风趣幽默、善于沟通……一致好评的背后,是朱民深厚的学养和独特的人格魅力。
1968年,16岁的朱民初中毕业,被分配到工厂去当装卸工,“一个初中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冷不丁去工厂,扛两百斤的糖包。但是这是命运,你得接受,我那时最搞笑的就是,白天扛包,累得满头大汗,每天晚上回家拉小提琴。”朱民回忆道,“巨大的反差,反映出我当时心态的不平衡。”
“如果你迈不过挫折这个坎,你就永远不会长大。”对于自己的学生时代,朱民曾总结道,“一个人不能否认或修饰任何客观事实,我觉得诚实永远是做人的第一原则。”
在一次轻松的交谈中,朱民笑言了自己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1978年,朱民受父母之命,帮助弟弟复习高考,结果到最后,年龄相差四岁的兄弟两人,竟同时考取了复旦大学。
1982年,朱民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系,因成绩优异而留校任教,期间,他先后兼任上海市体改委和上海市政府经济研究中心特别顾问、复旦大学经济研究中心副秘书长,还曾短期担任过时任上海市委书记、市长汪道涵的秘书。
朱民的复旦校友张力奋回忆说,“当时在经济系读书的朱民,在专业能力、学术能力上,已经显露出相当的锋芒。”朱民的大学同学、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华民告诉记者,尽管当时中国的经济学还没有明显与国际接轨的趋向,但朱民却具有了对最前沿国际经济理论、课题的敏感性,这为他日后的全球视野、国际思维奠定了重要的学习基础。
1985年,朱民赴美留学。对于这段经历,朱民回忆道,“在美国读书其实特别困难,语言的问题、课程的问题、经济的问题,面临很大的压力,你得承认你是弱的,你得承认你不够。”
为了尽快提高英文水平,朱民每次上课都坐第一排,上课前,跟老师请求能不能把课程内容录音,通常老师是不允许录音的,但朱民的诚恳打动了老师,破例允许他录音。“第一个学期,我几乎都是靠录音过的,装是不行的,面对事实是为人的一个重要原则。”朱民说道。
凭借艰苦的努力,朱民先后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公共行政管理硕士学位、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其间,师从经济学名师保罗·沃尔克,后者曾在卡特和里根总统时期出任美联储主席。在美国完成学业后,朱民出任世界银行政策局经济学家,同时兼任联合国开发署“中国21世纪议程”首席顾问。
6年后,朱民归国,任职中国银行,开始了自己基于中国现实的金融实战之旅。
1996年,朱民和现任中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搭档,实施中银香港重组上市计划。当时,中银香港的所有权结构非常复杂,遍布世界各地的分支机构,牵涉多国法律法规。曹远征将其比喻为“任何一个细节都没过关,连灯泡都不亮的串联电路”。
朱民顶着压力,彻夜不眠,一头扎进浩如烟海的文件中,仅最后的成稿,就有20多吨重。也就是在那时,曹远征更加了解了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