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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人生】券商分析师的自白 [《金融世界》2011年09月号 ]

        作为昔日华尔街知名的证券分析师,美国对冲基金经理安迪·凯斯勒在《华尔街的肉:一个金牌投资分析师的自白》一书中写下自己的从业体会:“只有极少数分析师永远正确,分析师的工作中比较重要的,是让接触你的人留下深刻印象,股票的预测正确与否反而没那么重要。”
  如安迪所言,证券分析师要获得客户的认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进入《机构投资人》杂志“全美研究分析师”的排名。排名由美国的养老基金、共同基金等机构投资者投票产生。
  这对于中国的证券分析师来说,并不陌生。由国内某杂志每年一次推出的“最佳分析师”排名(各行业前五名或前三名)犹如电影人心中的奥斯卡,备受国内券商分析师瞩目。
  与美国同行一样,国内券商分析师一旦进入排名榜,声名和薪酬便会同时上涨。新财富最佳分析师年薪300万元甚至1000万元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然而,券商分析师收获高薪的背后,是不为人所知的努力和付出。正常情况下,券商分析师都要参加晨会,通报前一天上市公司的公告、各自研究领域的大事,以及相应的点评。出差、路演、调研、熬夜写报告也都是工作常态。
  
分析师印象
  2011年8月中旬,周六下午,刚刚出差回京的何励(化名)身穿深蓝色T恤和浅色休闲长裤,如约来到位于他家附近的上岛咖啡店。
  现在,何励既是一名券商分析师,也是他所在券商研究所的所长助理。进入金融圈之前,他曾是一名数学教师。
  之所以“半路出家”投身金融圈,何励笑称,教师清贫,而金融业高薪。拿下金融学硕士学位后,何励去了保险公司从事业务管理。但“更强调个人英雄主义,比较能体现个人价值”的证券行业像一块磁石吸引着何励,在兴趣牵引下,他又转行去证券公司开始了非银行金融业的研究生涯。
  研究生出身的何励对研究工作并不陌生。他说,自己搞研究可能也与平时喜欢看历史和哲学类的书籍有关。不过,情商不够,不会说俏皮话,做不了销售工作,但挺佩服销售人员。
  来到现在就职券商的第二年,何励便担任了研究所所长助理,分管行业研究,同时牵头宏观和策略研究。
  一边要从事分析,一边要做管理工作,何励比以前更加忙碌。不过,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管理者的角色可以让他接触宏观、策略和行业研究等不同的领域。
  谈话中,何励几次从鼻梁上摘下眼镜,出差的疲劳还未消退。
  何励自称是一个技术型的管理者。“只有到市场中多了解情况,政策制定、管理考核才能更贴切,否则离市场太远,别人也会不信服。”他认为。
  或许和自身经历有关,拥有复合背景的分析师比较受何励青睐。“我现在招人就强调要有复合背景的。”他告诉记者,自己很喜欢工科出身,同时有经济学或金融学背景,逻辑思维严密,看问题较深又有敏感性的人。
  何励略有所思地说道,自己也适合去做投资。“你看,基金经理通常都是杂家,不仅有专注的行业研究经历,对其他行业也有所接触和了解,最好是博学多闻。”
  在公募基金出现之前,券商分析师只向内部提供研究服务,并不产生利润。随着公募基金快速成长,券商研究部门也逐步向外部机构提供服务,并由此确立了盈利模式。
  提供研究服务的券商分析师俗称“卖方分析师”,而享受服务的公募基金分析师则被称为“买方分析师”。
  安迪·凯斯勒在其书中给出了形象的答案,“如果你是买方,你可以在挂断电话之前,骂对方混蛋。”
  在从事买方研究的两年时间里,舒畅(化名)和向其提供研究服务的卖方分析师有着不少的接触。
  舒畅说,“卖方分析师要服务好买方分析师,相对而言,买方的地位高些。我们有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询问卖方分析师,而且可以要求其解答。”
  与何励相似,舒畅也是学数学出身。本科数学专业毕业后,舒畅的一些同学去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或者IT公司,而他选择去香港深造,攻读经济学。2009年毕业后,舒畅回到内地,顺利进入一家保险资产管理公司,从事行业研究。
  在他眼中,分析师人群也是形形色色的。有些人是“消息派”,醉心于探听消息;有些人是“关系派”,长于交际,在上市公司之间左右逢源;有些人是“踏实派”,埋头于研报;有些人则是“盈利预测派”,常有精准的预测。
  在面对形色各异的卖方分析师时,舒畅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综合各个分析师的优势,集百家之长,形成自己的价值判断和结论。
  他发现,最近一年,券商研究报告的质量每况愈下,千篇一律。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卖方分析师人员数量在增加,薪酬也节节攀升。小券商还不时高薪挖人。
  “现在,卖方分析师的整体薪酬水平高于买方。”舒畅告诉记者,买方研究员工作两年,月薪大概2~3万元,而卖方中等水平的分析师月收入约3~4万元。
  尽管如此,仍有不少卖方研究员想转行成为买方研究员。已从业四年的汪语(化名)便是其中一个。
  卖方分析师的去向并不神秘:去买方机构,去公募、私募或者保险公司。公募基金的发展路径是研究员、基金经理助理、基金经理。
  汪语的本科和硕士专业都是金融学,毕业后就直接在一家小券商从事电力、电力设备和新能源行业的研究。
  “卖方研究不好做啊。”汪语感叹说,这个行业比较辛苦,出差很多,所以,女性分析师也比较少,而且出差时可能还要喝酒应酬。
  和大部分想跳槽的同行一样,汪语看到的是卖方和买方在工作地位上的差距。让她难堪的是,入行时一起调研的买方研究员已经是基金经理,处于强势地位。
  券商债券分析师常远(化名)是一名海归,六年前毕业于英国一所大学的经济和金融学专业,获得硕士学位。回国后先后在保险公司、银行供职,四年前进入一家知名券商研究所从事债券研究工作。
  有趣的是,常远在其名片上特意印上了自己的半身照,他笑称,这样可以给对方留下印象。
  常远说,自己会与财政部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等搞好关系,偶尔打探些消息,以服务好基金等机构。比如,某项政策要出台,基金公司就会很在意出台的时间,时间的早晚将关系到其投资业绩基金净值的表现。
  在工作中寻找快乐,让常远看上去比较“放松”。下午债市收盘后,他通常会和同行聊聊市场八卦消息。而在工作日里,他也会找时间和作为债券市场重要发债主体的银行的人士一起踢足球。
  
研究与服务失衡
  普通公众对于国内券商分析师的了解,多数来自他们所撰写的研究报告。然而,在网上可以随意找到的研究报告只是这些分析师生产的产品的一部分,其他研究服务多数只向其特定客户开放。
  正如证券投资有很多流派,比如技术投资、价值投资,券商分析师也有各自的分工,有宏观分析师、策略分析师和行业分析师。
  不难理解,宏观分析师侧重于对宏观经济层面的研究分析。
  “行业分析师,要进行行业跟踪,对公司的经营、产品价格变动、竞争对手情况、下游需求等方面作出判断,说清公司的业绩及估值,然后再挑拣出一些优质公司。”何励介绍。
  券商行业分析师通常会撰写行业报告,年度、半年度策略,公司调研,季报和年报点评,事件点评等报告。
  策略分析师与行业分析师的区别在于,前者往往是横向比较,对不同行业的估值和投资机会进行研究。
  “一般投资者对于行业的理解有时候不一定把握得很清楚。”何励称,判断的依据不仅有时间序列,还涉及很多环节。分析师采用的历史数据、经验数据,以及假设条件都是模型推导和研究结论的前提。
  换言之,当关键的假设变动时,如果投资者还抱着原来的报告去看问题,就会有问题。何励说,“毕竟个人投资者不是很专业,时间有限,不会紧跟报告内容的更新和变化,而机构投资者本身比较专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更重要的问题还在于,尽管券商的研究服务分工精细,但是,投资的过程却要求投资者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不能孤立地看待宏观分析、行业分析和策略分析。
  “很多投资者看到行业报告而没有看到策略报告,就按图索骥,这无异于盲人摸象。”何励指出,基金等机构投资者一般都会开周会(例会),不仅要看宏观经济整体运行情况,还要看行业分析报告,听策略分析师的意见,甚至要考虑市场情绪,然后在这些基础上做出投资决策。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在机构投资者比普通个人投资者更懂得利用研究内容的情况下,券商分析师自然会选择机构作为其服务对象。
  “多年以前,(券商分析师)更多的是阳春白雪的工作,做研究就好了。但是现在,分析师本身也要和对口的买方研究员和基金经理接触,提供卖方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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