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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拯救希腊 [《金融世界》2011年07月号 ]

   过去一年来,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发展可谓一波三折。虽然连续对希腊、爱尔兰和葡萄牙等欧元区国家进行了高额救助,但欧债危机并未因此平息。相反,随着希腊形势的恶化,欧盟在如何对希腊进行第二轮救助的问题上暴露明显分歧,危机出现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边是政局动荡的希腊,一边是争论不休的欧盟,持续一年多的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乱象横生。

 

希腊政治危机搅局

  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债务危机“病情”未见减轻的希腊又陷入了政局动荡。

  触发这场政治危机的导火索是帕潘德里欧政府于6月初提出的新一轮财政紧缩计划。

  为了获得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救助款项,希腊内阁6月9日通过了一项为期4年的中期财政计划和私有化改革计划,预计在2016年前能带来285亿欧元的总收入,以帮助国家走出债务危机,但新一轮财政紧缩遭到了希腊民众的反对,主要反对党更是不买账。

  6月15日,希腊再度爆发全国性大罢工。数万民众在雅典市中心游行,抗议政府为应对债务危机而实施的紧缩政策。希腊主要反对党也趁机发飙,敦促帕潘德里欧下台,提前举行大选。

  迫于国内政治压力和形势紧急,帕潘德里欧不得不铤而走险,宣布重新组阁,试图为新一轮财政紧缩计划争取支持。

  6月23日,欧元区成员国领导人敦促本国财政部长于7月初就希腊第二轮救助做出决定,但他们同时强调,希腊政府须继续坚定地执行财政紧缩和经济改革计划,并称希腊议会批准新的财政紧缩计划是希腊获得新一轮救助的前提条件,也是希腊按照现有救助计划获得第5笔贷款的前提条件。

  此外,欧元区领导人还通过了欧元区财长于6月20日达成的协议,同意在对希腊展开第二轮救助时,让私人投资者参与其中,并邀请持有希腊债务的私人投资者在自愿基础上,以到期旧债换新债的方式接受延期还款安排。

  虽然欧元区对于私人投资者的参与问题达成一致,但如何让私人投资者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自愿”参与救助无疑还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该给予他们何种激励措施,还需要欧元区进一步的磋商。 

  另外,如果没有足够多的私人投资者参与第二轮救助,欧元区又该如何分担救助负担,也是一个难题。有分析人士预测,欧盟也许要到9月才能最终敲定新一轮救助方案。

  

债务重组引发忧虑

  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经济学教授、布吕格尔经济研究所资深研究员萨皮尔表示,即使此次对希腊进行了第二轮救助,也不意味着为危机划上句号,因此,二次救助仅仅是为希腊赢得一些时间,希腊债务问题的最终解决还是要通过某种形式的债务重组来实现,如何分担重组的负担还将会是各方争论的焦点。

  国际清算银行的数据显示,欧洲银行持有的希腊债务为940亿欧元,其中,法德两国为主,法国持有390亿欧元,德国持有220亿欧元,英国和葡萄牙分别持有100亿和70亿欧元。因此,任何债务重组安排,影响的都不仅仅是希腊,而是会牵涉到多个欧盟国家。目前,欧盟正在对银行业进行又一轮的压力测试,但测试结果尚未公布,这也给危机的解决增加了不确定性。

  欧洲政策中心首席经济学家法比安•祖里格表示,希腊债务重组的影响取决于重组的方式和程度,如果欧盟能够采取恰当措施,现在传染性风险还不大,但如果任由危机发展下去,无序的债务违约会带来灾难性后果。

  萨皮尔则认为,希腊债务重组不一定就会导致危机蔓延,就像不是所有的癌症都会致命一样,最终结果取决于如何及何时进行重组,而从目前来看,存在各种可能性。如何解决债务危机不仅是一个经济问题,更多的是一个政治问题,是欧元区各国政府如何达成协议分担希腊等国的债务问题。

  他说,如果可以把危机仅仅控制在希腊、葡萄牙和爱尔兰这3个国家,即便再加上西班牙,也不足为虑。但是,如果对债务重组的处理不当,希腊等几个国家的政治和经济危机就会演变成整个欧元区金融行业的危机。由于欧洲与美国金融行业联系密切,危机会蔓延到美国。因此,美国近来一直密切关注希腊的危机形势,并敦促欧盟尽快解决希腊债务危机,避免使之蔓延。

  他还认为,如果危机处理不当,会像上次的金融危机一样,给所有国家带来影响,包括中国。现在亚洲是世界经济增长的发动机,经济增长在很大程度上还依赖出口,如果发生全球性的危机,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国家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在金融危机中,中国采取了刺激内需的多项措施,而且非常成功。如果不出现最糟糕的情况,欧洲的债务危机对中国的影响相对来说并不大。

  

欧洲一体化再临大考

  对于欧盟领导人来说,急需二次救助的希腊成了一块久治不愈的“伤疤”,持续困扰着欧元,考验着他们的决心,并侵蚀着市场信心。

  作为此轮债务危机的发源地,希腊虽于去年5月获得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联合救助,但危机阴霾却挥之不去。一年多过后,由于希腊经济积重难返,对其展开新一轮救助已是不可避免。

  然而,和当初救助希腊时一样,欧盟内部又是一片乱象,应对危机的努力再次遭遇政治“瓶颈”。一方面,希腊政府推行新一轮财政紧缩举步维艰,这成为希腊拿不到最新一笔救助款项的核心障碍;另一方面,虽然各方意识到,如果任由希腊违约,那么对整个欧元区的金融稳定将是灾难性的,但欧盟各国出于国内政治考虑,围绕二次救助中的私人投资者责任问题争论不休。

  在应对债务危机的过程中,团结是欧盟领导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这恰恰反映出欧盟内部团结的缺失。

  法国罗伯特•舒曼基金会主席让-多米尼克•朱利亚尼警告说,欧洲在面对希腊债务危机时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这对始于二战后的欧洲一体化进程来说绝对是场灾难。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欧洲事务部负责人安东尼奥•博尔格斯日前指出,当前欧元区面临的诸多问题是一体化不彻底的后果,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欧洲就必须从这场危机中汲取教训,把一体化进程继续向前推进。

  欧洲人应当意识到,继续加深一体化不仅会造福欧洲,而且也有益于全球经济。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6月20日发布报告说,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迄今的溢出效应相对较小,但是,如果危机进一步向区内核心国家蔓延,全球经济将会受到更加猛烈的冲击。

  美联储主席伯南克6月22日警告说,如果欧盟不能解决危机,将对欧洲乃至全球金融体系构成威胁。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傅莹也于近日表示,欧洲解决债务危机非常重要,中国一直在担忧欧洲经济形势。

  令人稍感欣慰的是,欧洲一体化的动力虽显不足,但并未丧失,危机已经迫使欧盟作出变革。欧盟领导人已根据去年创立的“欧洲学期”制度,对成员国的预算和经济政策完成了首次评议,起到监督作用。与此同时,欧盟内部还在加紧磋商,致力于近期完成有关经济治理改革的立法,把欧洲经济一体化推向一个新高度。

  但是,为了走出当前的危机,也为了欧元的长治久安,欧洲一体化的步伐还可以迈得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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