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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墨“重”彩 [《金融世界》2011年04月号 ]

  记者在环渤海地区调查发现,以重化工业为特征的临港产业丝毫没有降温的迹象,钢铁、石化、制浆等大进大出的企业,大量分布在沿海地区,这为“十二五”期间这一地区的减排带来巨大压力。

  尽管重化工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不可逾越的发展阶段,但国家应加强宏观规划引导,在充分考虑经济效益的同时,兼顾生态环境保护,不能走“先污染、再治理”的老路。

  

重化工色彩有增无减

  国家海洋局副局长王宏认为,我国的经济形态已经发展到高度依赖海洋的开放型经济。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形成了大出大进、两头在外的开放型经济格局。从2009年统计数据来看,海洋GDP是31964亿元,占全国GDP的9.53%,海洋领域创造了3200多万个就业岗位。

  海岸带经济是蓝色经济的基础产业体系,而海床带经济是开发利用海上尤其是200海里专属经济区,形成海洋资源为主要内容的核心产业体系。然而,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当前沿海省份临港产业仍然趋向重化工业。

  山东是今年启动的3个全国海洋经济发展试点省份之一。

  作为山东经济的龙头,青岛市近期规划建设了一批海洋经济示范园区和产业项目。如,在青岛的北船重工造修船基地竣工投产,前湾保税港区一期封关运营,青岛国家高新区胶州湾北部园区初展形象,胶州湾跨海大桥、海底隧道等今年将投入使用,国家生物产业基地医药中试生产中心等项目加快建设。据青岛市发改委副主任任振刚介绍,石化大炼油基本没有污染,一年可以创造100亿元税收,但青岛只留2亿元。

  日照市蓝色经济区办公室副主任杨洪福说:“日照不是海南,仅靠旅游不行。既要工业发达,又要生态环境良好。港口有产业组织功能,我们可以在其周边发展临港工业。日照的发展有后发优势,木浆厂来了,木片用皮带送入厂区,前边是码头,后边是加工车间。将来的山东钢铁,矿石直接进入,钢材从成品码头输出,每吨钢省400元。临港工业占整个工业增加值的60%。”

  在天津,一批重大项目纷纷落户。仅2009年,滨海新区就建设5000万元以上产业项目375个,总投资5182亿元。在天津南部,中石化天津乙烯项目建成投产后,原油一次加工能力达到1500万吨,这标志着滨海新区成为我国华北地区最大的炼油加工基地。

  在河北,除钢铁产业蓬勃发展外,曹妃甸千万吨级钢铁项目也已建成。与长三角和珠三角相比,环渤海经济圈重化工比重较大,资源环境较为脆弱。

  

结构偏重

  为完成“十一五”节能减排目标,河北等地在2010年底纷纷采取限产限电措施,这让唐山等工业大市承受巨大压力。钢铁是唐山第一大产业。2009年,唐山市钢铁工业增加值787亿元,占工业增加值49%,占GDP20.8%。目前,全市钢铁行业集中度达69%,精品钢材占近57%。

  现在,尽管吨钢利润比较好,但全市仍有一部分高耗能企业在限产,其中包括一些高端钢材生产线。这种方式并不能带来真正的结构调整与节能减排,基础耗能没有任何变化。特别是钢铁焦化企业,采取这种急刹车式的调控措施是不经济的。

  唐山市发改委有官员表示,地区之间发展阶段不同,在节能减排上也不能搞“一刀切”。对唐山来说,要发展新兴产业谈何容易。“十二五”期间,还要靠拉长产业链,提高钢铁的附加值。目前,在唐山淘汰更新很快,几乎没有小钢铁了。

  在山东沿海新兴城市日照,当地官员面临同样的困惑。一位市发改委官员说,日照是个新兴工业城市,没有万元GDP能耗支撑,经济能发展起来吗!但国家考核同样要求万元GDP能耗必须降低22%。不同地区,发展阶段不同,减排的指标也应有所区别,而目前这种行政命令式的节能减排太不切实际了。

  天津市发改委主任张志强认为,天津市与周边产业发展趋同,重工业比重占80%。现在河北、山东、辽宁等环渤海省份沿海产业定位不明晰,各地竞相发展重化工业。在工业能耗下降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今后要继续大幅下降难度较大。天津有2000多平方公里的湿地,要继续保护好,成为城市之肺。环渤海要实现协调发展,急需国务院有关部委进行区域发展的合理规划。

  刘洪滨说,渤海湾污染越来越严重,沿海各地都向海洋要资源,生产力从内陆向沿海加速布局,一些污染企业也转移到沿海。凡是重化工业,没有不产生污染的。我们发展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GDP的竞争,而是为了社会繁荣,为了让广大人民过上好日子。当前,全世界宜居城市基本在欧洲,那里的人们生活非常舒适,心态平和。我们也要搞海岸线集中集约利用,把大量空间岸线,搞成宜居旅游岸线,留给后人。

  

重在破诸侯经济

  为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协调统一,一些业内人士建议:

  一是改革唯GDP是瞻的考核方式,打破“诸侯经济”,合理布局港口资源。日照市蓝色经济区办公室副主任杨洪福说,日照港港阔水深,开港20多年以来,航道输竣才花了2000万元。而河北黄骅港等每年要花费巨资疏通河道,临近的董家口港与日照港太近。现在都是“诸侯经济”,每个地方首长都在为当地经济谋划,都带有浓厚的地方色彩。这种体制不改变,就没有办法改变现状。而更高层政府应协调区域发展,避免同质竞争。尤其是在工业园区布局上,上级政府要有所作为,避免同质化竞争。

  二是全国要严控重化工业布局,避免产业雷同,产能过剩。刘洪滨认为,重化工业、危险产业要远离人口密集区,要相对集中到一个地方,从全国布局上要很好进行规划设计。我们是否需要建那么多钢铁厂和炼油厂,是否需要建那么多的港口?现在,威海、滨州、东营、潍坊都在建港口,渤海湾港口建设有点乱。国家对港口布局要从严。一些地方官员说,你们深刻理解有港的幸福,没港的疼苦,可想过没有,上那么多港口能做什么,货源哪里来,维护费用有多高。在港口建设上适度超前,只要能满足发展需要就可以了。现在很多项目先做后批,不批也得批,还是GDP考核作怪。希望国家能在“十二五”规划中调整这一导向。

  三是加快自主创新力度,以各项改革措施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力度。王一鸣认为,环渤海经济圈在重化工产能严重过剩的情况下,如何加快产业结构调整,降低产业经济对重化工的过度依赖,提高产业附加值,发展生产性服务业和现代服务业,是非常迫切的问题。现在,虽然产业规模很大,但是自主研发能力薄弱,技术含量不高。今后的竞争,要从主要靠低成本优势,转到如何以科技创新及人力资本来培育新的竞争优势上来。另外,由于环渤海国企比重比珠三角、长三角大,要加快推进国企改革,特别是政府行政管理体制改革,更多让市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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