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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债捅破金融助长经济神话 [《金融世界》2011年04月号 ]

 

  始发于希腊的欧洲债务危机看似突然,但并非偶然事件,欧洲在发展过程中长期积累的体制和结构性弊端,早已为这次危机的爆发埋下了隐患。全球金融危机只是提前引爆欧洲危机的导火索。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的关键期,欧洲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教训尤其值得我国引以为戒。

 

“生产性”缺失的风险

  欧洲债务危机之所以持续恶化,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多数国家的经济失去了“生产性”。虚实倒挂的欧元区经济,为投机者炒作放大债务问题,引发市场风险提供了条件。

  作为老牌工业化国家群,欧洲曾经创造了骄人的经济成就。但最近30年来,在追求高福利生活水平的背景下,欧洲多国出现了“金融化享受”倾向。

  本来,以制造业为代表的实体经济在欧洲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一直超过金融服务业,但随着“经济金融化”趋势的发展,欧洲部分国家经济生活的中心逐渐偏离了实际产品的生产,而越来越侧重于金融资产的管理、流动和增值。这使得以金融业为代表的服务业发展速度远远超过实体经济,金融业越来越成为欧洲经济发展的主要推动力。

  与此同时,随着全球制造业逐步向新兴市场国家转移,欧洲也不断把制造业转移到境外。同新兴市场相比,欧洲制造的非高科技产品处于价格劣势,市场不断被挤压,制造业外移也导致欧洲本土工作岗位不断丢失,失业率居高不下。

  欧洲数以千万的失业者要求以被救济者的身份分享社会劳动成果,希腊等国每年有将近1/3的产值被社会福利和救济所吞噬,政府财政负担日益加重,加之欧洲工业发展相对停滞以及创新盈利能力不断衰退,欧洲经济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大幅降低。

  “生产性”是所有国家经济繁荣的基础,历史上的经济大国都经历了从“生产性”到“非生产性”的转变,从而无法逃脱由盛到衰的宿命。

  我国作为正处于上升期的新兴经济体,应认真反思欧洲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教训。如果我国在尚未完成工业化、实体经济基础并不稳固的情况下,将更多经济资源投入到易受国际市场影响和国家资本控制的金融服务业,则可能导致我国在经济免疫力不强的情况下,成为国际投机资本攻击的靶子。

  因此,夯实“生产性”应是我国在经济转型期推动经济持续发展、规避市场潜在风险的基础性、根本性工作。

 

政策矛盾导演风险失控

  本轮全球经济危机爆发后,世界各国政府为拯救经济均投入大量资金救市,导致主权债务风险在全球范围显现。不仅以希腊、西班牙、葡萄牙为代表的众多欧元区国家债台高筑,非欧元区的英国以及美、日本等发达国家,也都出现了沉重的债务负担。此次债务危机之所以集中在欧洲范围内爆发,根本原因在于欧元区存在体制性缺陷。

  统一的货币政策和分散的财政政策相搭配的矛盾导致欧元区各国缺乏严格的预算管理,并最终导致市场对欧洲债务风险的担忧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欧元基础架构在设计之初,只确立了统一的货币政策制度及相应的组织机构,而没有纳入与之相配套的财政政策制度及相应的组织机构。在欧元区这个货币联盟下,欧元汇率相对稳定,这使得欧元区成员国可以借助稳定欧元的庇护,轻易地以低利率获得长期融资,而不用担心高通胀、汇率波动或者违约问题。欧洲货币联盟在某种程度上,助长和掩盖了部分欧元区成员国的财政松弛状况。

  欧元区只实现了货币政策统一却没有做到财政政策统一的事实,又导致欧元区缺乏对成员国的财政监督和干预。虽然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各成员国赤字水平不能超过本国GDP的3%,但由于欧元区没有统一的机构约束各国的财政预算,目前欧元区16国普遍超标,平均赤字水平超过整体GDP的6%。3%的限制是欧元信用的基石,赤字超标从根本上损害了欧元信用,在美国信用评级机构的推波助澜下,投资者对欧洲国家的偿债能力产生怀疑,这直接导致欧洲国家难以通过发行债券融资来缓解债务负担,债务危机随即发生。

  虽然我国财政状况总体良好,但考虑到近年来一些地方政府的隐性债务以及地方融资平台快速增长的规模,我们应对全国整体财政及债务状况进行全面的清查和评估,要认真做好各级债务的测算和偿债平衡工作,以立法形式加强对地方政府预算的管理,及时对地方政府的债务规模进行限额管理和风险预警,切实从财政和金融两方面防范偿债风险。

 

欧债到底警示了什么

  此次欧洲债务危机证明:高支出、高财政负担的经济运行模式不可持续。一味依靠政府投资追求高福利、高支出,必然会导致经济下滑甚至爆发危机。

  欧洲高福利、高负债的发展模式催生了“虚假繁荣”,使欧洲民众多年来习惯于享受由此带来的安逸生活,进取精神明显衰退,社会呈现惰性。伴随着欧洲劳动力市场的日益僵化、劳动生产率的缓慢提高、产业创新的近乎停滞,欧洲经济长期增长缓慢。但与此同时,欧洲的社会福利开销和其他公共支出却有增无减,许多欧洲国家政府因此长期处于高支出、高财政负担的不利状态。

  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为了刺激经济增长,欧洲各国政府投入大量救助资金,这导致欧洲大多数国家2009年的财政赤字和政府债务大幅攀升。在美国信用评级和投机机构的炒作下,以希腊为代表的欧洲主权债务风险完全暴露在市场面前。一方面,债务危机造成希腊、葡萄牙等南欧国家融资困难;另一方面,欧洲国家为减轻债务而出台的大规模财政紧缩方案又导致当地民众罢工、冲突事件此起彼伏。

  欧洲各国政府当前的艰难困境充分表明,长期入不敷出会引发经济增长乏力和高赤字的恶性循环,高支出、高财政负担的增长模式终究是不可持续的。这也警示我国在推动经济发展时,应当合理控制财政赤字水平。虽然目前我国的债务和财政赤字都远低于国际公认的临界点,但地方政府债务正在迅速扩张。有调查显示,地方政府的贷款债务率和债务依存度居高不下,债务余额一般都超过GDP水平,有的政府年发债收入甚至超过当地财政收入的好几倍。快速膨胀的地方政府债务已成为我国宏观经济运行中最大的风险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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